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清婉苑。
黎婉让冬至沏了壶茶,拉着沈鸢在桌边坐下,耐心等着搜查结果。
沈鸢抿唇坐下,目光隐晦的看一眼黎婉,心底越发沉重。
事出反常必有妖!
黎婉现在这样子明显不正常!
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事情已经不由她控制了。许是想的太过出神,沈鸢伸手不自觉的拿起黎婉刚刚斟好的茶放在了唇边,竟没注意到那茶水还冒着热气,滚烫的吓人。
“姐!”
站在沈鸢身边的阿青倒是看见了,她惊呼一声就想阻止,却不料沈鸢想事情想的太过出神,阿青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沈鸢抿了一大口茶。
热茶入口,沈鸢只觉得舌尖传来一阵钻心的同意,思绪瞬间回笼,她顾不得再维持平日的形象,一口热茶“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甚至有几滴溅在她嫩黄色的裙摆上。与此同时,她也终于感受到了手指间的灼烫,她下意识一松手,茶盏落地,顺着她的裙摆滚落在地。
“沈姑娘?!你没事儿吧?”见着沈鸢如此狼狈的模样,黎婉腾的自椅子上站起来,面上一副担心的模样,可心里却在冷笑,这一幕,多么眼熟呀。
只不过,前一世被热茶灼赡人却是她罢了。
前一世,夏日炎炎,沈鸢她新学会了沏茶,这刚学会的第一盏茶想沏与她喝,她当时很是开心,便应了她。
可真等到那一日,她才发现她约的人并不只是她一个,当时院子里人满为患,胜京城叫得上名号的贵女门几乎都在。也是后来她才知道,那一日是她的生日,而她竟打着她的名号将那些贵女全约了来。
因为她之前并不知道那一日是沈鸢的生日宴,所以她什么都没准备,不想让贵女门看她的笑话,她只能将头上皇伯伯刚赏给她的凤尾簪送了沈鸢。等着宴会终于正常进行了,沈鸢拿着一只茶杯放在她面前道:“姐姐,这杯茶是妹妹替你斟的第一杯茶,姐姐尝尝妹妹的手艺如何?”
茶杯放在石桌上,滚烫的茶水滴滴入杯,可当时,她只顾着心里开心,想着她的妹妹原来也是想着她的,并不如兄长所心机深,城府高。想着一定要在兄长面前道道,让他们以后都对沈鸢好一些。
因此,她忽略掉帘时冒着热气的茶水,忽视掉了贵女们望向她,或期待,或嘲讽,或担忧的眼神,当她拿起茶水一饮而尽时,沈鸢才像是慢了半拍的阻止道:“姐姐!不可!”
可是有什么用呢?
等她反应过来一口将水喷了一裙子时,在场的贵女脸上嘲讽的笑她永远都忘不掉。当时沈鸢一脸担忧,急急对那些贵女们道:“各位,实在抱歉,姐姐从在山里长大,许是不懂规矩,让各位见笑了。今日各位就先回去,改日鸢儿在碧春楼宴请各位如何?”
碧春楼,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胜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一盘菜足以抵上这些贵女三个月的月例,但即使如此,胜京城的人也趋之若鹜。为什么?因为那里的菜及尽下菜色,且菜色精致,色香味俱全,一眼望去让人食指大动,吃上一口,三日留香。
这些贵女平时月例有限,听到沈鸢那般大方自然欣喜,纷纷道:“还是二姑娘明事理,善解人意,既然有事在身,那我们下此再来吧。”
罢纷纷与沈鸢道别,竟将她这个真正的郡主忘了个彻底!只有寥寥几人朝她行了礼,道了别方才离开。
再之后,父王为她请了太医,太医茶水太过滚烫灼伤了她的嗓子,要是想再开口只怕需得过十半个月才可。
当时,父王震怒,怪责于沈鸢,可她却将沈鸢护在身后,傻傻的开口求情,兄长沈鸢是故意的,她更是比划着替她求情,她是无心的,是她自己不心太过着急才烫伤了自己。
父王兄长最终无奈的长叹一口气,没再与沈鸢计较
往事历历在目,前一世有多恨沈鸢,她脸上此时的担忧便有多真切,就连沈鸢都分不清黎婉脸上此时的表情到底是真是假。但实际上,她此时也没时间去关心这些。
嘴里手上的刺痛一阵又一阵,她腾的自椅子上坐起来,阿青急忙递上一杯凉透聊茶让她抿了一口暂时压一压灼痛感,
“郡主!”
“姐!”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沈鸢忍着痛朝门口看过去,就见自己刚刚培养的一个心腹与黎婉的丫头冬华就在门外站着。
见屋内两人听到了自己的话,冬华看了沈鸢一眼,眼里含了一层嘲讽的笑,随后才恭敬的对黎婉道:“郡主,奴婢带着沈姑娘的丫鬟齐齐将清婉苑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沈姑娘的金钗。”
此话一落,沈鸢顾不上嘴里的疼,她手指紧握,咬着唇轻声道:“鸢儿就相信相信郡主,既如此,那鸢儿就先回去了。至于金钗一事,丢了便罢了。”
着,她不等黎婉什么就一转身匆匆往外走去,看那身形倒是颇有几分狼狈。
黎婉望着沈鸢的背影冷冷一笑,这才是刚开始!余光瞥见一直打量她的冬琪,黎婉眸子一闪,忽然道:“冬琪,你去送送沈姑娘吧。”
摸不准黎婉的想法,冬琪应了一声追了上去,此时沈鸢也刚走到门口,冬琪跑的极快,脚步轻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可就在冬琪快要接近沈鸢时,忽然“铛”的一声,传来一声脆响。
这会儿色已晚,清婉苑院子里已经点了烛火,但却因为黎婉喜静,因此院子里静得吓人。所以这道声音在院子里及其突兀。
一瞬间,清婉苑所有下人,包括沈鸢以及沈鸢身边的两个丫鬟皆朝声源方向看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根金黄色的金钗,金钗首部是一朵梅花,梅花上用红宝石点缀。
看着地上的金钗,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冬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