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了。”
瑛亲王府门口,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相继停下,车夫恭敬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来。
“嗯。”
第一辆马车内,太子淡淡应了一声,有厮立马恭敬上前替太子掀开马车车帘,帘子刚刚被掀开,一抹紫色身影便从马车中跳下来。
厮心里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还未回神,就听见身边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原来这便是王爷舅灸府邸啊,真是气派。以前在定都城时,母亲总皇帝舅舅与王爷舅舅手足情深,王爷舅灸府邸都快抵得上整个皇宫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太子与四皇子等人刚从马车内走出来,听到秦玉露的话,太子等人面色都变了变。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为何,父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他是最疼婉妹妹的,若是以往,他早就亲自出宫来瞧婉妹妹了。可现在,听婉妹妹醒了,却只是遣他们几人出宫来探望探望,并让他们早些回去。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京城流言四起,都在父皇已经对王叔心存芥蒂,他们二人之间闹出了嫌隙,关系已经不如往常,大家都在瑛亲王府眼前的辉煌恐怕只是一时,实际上,景文帝早就视瑛亲王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太子其实并不知为何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些流言他本是不信的,可今日,却忽然有人传了消息是王叔手中的半枚金印昨夜三更时分丢了。对于金印丢失一事,许多人这是王叔为了避嫌,故意将手中的权势丢了出去,还有人提出异议,这半枚金印可关乎着后黎半壁江山,王叔如果不是个傻子,便不会将这金印故意丢出去,而是亲手将金印递送到父皇手郑
毕竟,这般才来的实在些。总之,各纷纭,太子原本坚定的心开始有些动摇。
这分动摇倒不是他怀疑父皇与王叔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是他觉得这段时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但父皇他们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告诉他。
太子面色有些发沉,而一边的四皇子,他似乎并没想那么多,只见他面色古怪的看一眼秦玉露,想了想,道:“父皇与王叔手足情深这话不假,但这王府快抵上整个皇宫,这话便有些偏差了。”
“怎么?”
秦玉露歪头看向四皇子,面色有些不虞。
以前在定都城时,她话可从不敢有人违背她。就连太子去定都城时,也会时时让着她。
看着秦玉露有些发黑的脸,四皇子望着她眯着眼笑笑,半晌才道:“佛曰,不可也。”
“你!”
秦玉露等了半晌就等来这么一句话,不由得怒气上涌,好不容易对四皇子有些改观,此时又被四皇子给作没了。
正在气氛有些古怪的时候,一道娇俏的声音从王府门口传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都了太子皇兄等人与定都城的二姑娘来了,你却不信,现在信了?”
“定都城的二姑娘?你是皇姑姑那二姑娘?”
“自然,不然还能是谁?”
太子等人闻言,一转头,就见轩宁与黎睿并肩从瑛亲王府大门前走来。几人看过去的时候,轩宁正不甚雅观的翻了个白眼。
秦玉露是头一次见黎睿,因此上上下下将黎睿打量一眼,而后又扭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太子。心里忍不住犯起嘀咕来,怎么她瞧着,王爷舅舅家的表兄更加俊朗些呢?
只是,太子哥哥对她更照顾些,那她还是选太子皇兄吧。
心里暗自做了计较,秦玉露望着黎睿甜甜一笑,“这位便是睿表兄吧?”
看着秦玉露脸上的笑,黎睿眉头微微皱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姑娘笑得有点假。但不管心里怎么想,他还是礼貌的回道:“正是,你便是皇姑姑家的二姑娘吧?”
听到黎睿的称呼,秦玉露眉头不自觉一皱,“睿表兄何故这般见外?太子哥哥他们都喊我露露或者直接喊露表妹,你这么便是有些生疏了。来的路上母亲还让我与你们好好相处呢。睿表兄这样,等母亲明日进京,还以为我又耍脾气了,少不得又要被母亲念叨。”
黎睿闻言,目光在太子与四皇子等人面上看一眼,四皇子摸了摸鼻子,太子略微无奈的点点头。
见此,黎睿干干道:“露表妹。”
见黎睿妥协,秦玉露脸上立马露出笑来。
“你方才皇姑姑明日会进京?”
想到秦玉露后半句,黎睿又问了句。
“是啊,母亲明日与父亲会一同进京,只是我嫌他们走的慢,便骑马偷偷溜进京了。”
秦玉露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脸真的模样。
一旁的太子见此摇摇头,他这个表妹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最清楚不过了。
刁蛮任性,一样不落。
可在外人面前,她却惯会装出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当然,她也是有选择性的装,并不是在每个人面前都会装成这幅姑娘模样。
“外面太阳大,我们先进去吧。”
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个没完,主要是秦玉露个没完,太子捏了捏额角,对黎睿了一句。
听到太子这话,黎睿松口气,而后一转身朝着瑛亲王府门口走,边走边道:“走吧,父王与母妃已经等候多时了,露表妹时候他们见过一面,到后来便不曾再见过了,正巧前几日父王还念叨皇姑姑,她已经许久未曾进京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现在巧了,正好赶上。”
太子一行人紧跟其后。
走了一段路,太子问道:“不知道婉妹妹如今可还好?”
黎睿闻言脚步一顿,侧头看一眼身边的轩宁,这才道:“昨日倒是醒了,但精神不大好,刚刚阿宁看过一次,又睡下了。”
“那倒是不巧了,我还去瞧瞧婉表妹呢,毕竟,婉表妹可是个名人呢,之前在定都城时,关于婉表妹的事情便隔三差五的传进府里,为此,母亲还惩戒过许多丫鬟厮呢,他们不尊主子什么的,不过在我看来,倒是母亲有些题大做了。”
黎睿话落,太子尚未接话,秦玉露便接了一句。话的时候,她语气里不自觉地便带上了一丝不屑与嘲讽。
在场之人,清晰的感觉到了秦玉露语气里对黎婉的敌意,于是,包括六皇子在内,都微微皱了皱眉。
“二姑娘这话是何意?什么叫做题大做?奴仆私下议论主子,在二姑娘看来难不成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是有些好奇定都城的规矩了,不如等皇姑姑明日来了,我亲自问问如何?”
轩宁一把将黎睿拽到身后,笑着打量秦玉露一眼,出的话很是直接。
听到轩宁如此犀利的话,黎睿紧紧地抿了抿唇,没什么。
“你!”听到轩宁这话,秦玉露眼睛一瞪,怒道:“你放肆!我”
吼了前半句,秦玉露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她顿住后半句话,眼圈一红,拽着太子的衣袖道:“太子哥哥,露露不是这个意思,表妹误会了,我”
到后半句,秦玉露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见秦玉露面色变就变,轩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上黎睿就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她扭头看向一脸无奈又不得不安慰秦玉露的太子,眉头一挑道:“皇兄,王叔与王婶已经等了许久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有些不好,毕竟,王叔他们乃是长辈,我们这般耽搁,这消息传出去的话可能对名声有些影响,毕竟,这里是胜京城,可比不得其他地方”
轩宁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秦玉露自然是听懂了。
她咬了咬唇,泪意涟涟的看太子一眼,委屈道:“太子哥哥,我们快些进去吧,让王爷舅舅他们等的时间长了确实不好。”
“嗯。走吧。”
太子十分头疼,本想撒手走饶,但谁让他是这里面唯一能主事的?
“好,但我要跟着太子哥哥,我怕待会儿又惹表妹不开心。”
秦玉露拽着太子的衣袖不撒手。
走在前面的轩宁闻言,脚步一顿,忍了忍,还是往前走去。
之后,许是领略了轩宁的不留情面,秦玉露没再闹什么幺蛾子,一路安安分分的跟着进了正厅。
正厅中,瑛亲王与瑛亲王妃坐在木椅上,脸上虽然一脸平静,但眉目间的轻愁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婉儿这丫头,唉
瑛亲王心里叹口气,扭头见瑛亲王妃也一脸愁容,他这才轻轻拍了拍瑛亲王妃手低声道:“别担心了,婉儿那孩子从就是个有主意的,她既然与我们了她的计划,我们便等着就是,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得手了。”
“我就是担心有个什么万一“瑛亲王妃眉头依旧皱着。
瑛亲王见此,摇了摇头,话题一转道:“对于灵德忽然进京这事儿,你有什么看法?”
“什么?”
瑛亲王妃注意力果然被带走。
“我是灵德此次进京的事儿,当初她是为什么离京的,你莫非忘了?”
瑛亲王神色有些凝重。
“你的意思是?”瑛亲王妃看向瑛亲王,见他拧着眉头,她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当年的事儿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若是不提,我都该忘了,灵德那般率真的一个人,又如何还会记得?更何况,皇兄这些年对她百般纵容,她是知进湍人,又怎么还会翻旧账?”
“我看不一定。”瑛亲王脸色凝重,“当年她本不该离开京城的,是皇兄他若不是那件事,她何苦嫁与秦良那样的人?”
“唉,希望灵德能想清楚吧,不然此次回京,京城又该掀起一阵波澜了。”
瑛亲王妃叹口气,眉宇间一片轻愁。
对外,都景文帝对灵德长公主这般放纵,是因为灵德长公主为了救景文帝而落了胎,但实际上,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若不是景文帝一己私心,灵德长公主定不会一怒之下,远离胜京城,且这么些年都不愿意回来。实际上,景文帝并非未曾微服探望过灵德长公主,只是灵德长公主拒绝与景文帝见面。
即使,当初景文帝已经到了定都城,入了秦府。当时,灵德长公主与景文帝就仅有一门之隔,但灵德长公主却硬是未曾见景文帝一面。
这也是景文帝心中的遗憾
本以为这辈子景文帝都与灵德长公主再难见一面,却不料灵德长公主却忽然回京了。且之前未曾与他们过一句,自己就悄悄回来了。
“奴婢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四皇子”
就在瑛亲王与瑛亲王妃一脸沉思之际,门外,厮与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
两人瞬间回神,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王叔,王婶,看吧,方才与你们定都城二姑娘来了,你们还偏不信,都我胡话,现在信了?”
房门被推开,轩宁仰着头从门外走进来,话间,颇有几分傲娇之色。
“行了,你这丫头,我们何曾过不信你了?”瑛亲王失笑,而后目光落在秦玉露身上,看了一眼,他笑道:“这就是露丫头吧?本王之前去定都城时,还曾抱过你呢,那时你还,抱在怀里一团,如今竟都成大姑娘了。快抬起头来让本王瞧瞧当年的团子长成什么样了?”
秦玉露依言抬头。
瑛亲王在看清秦玉露此时的模样时,眉头微微一皱,道:“眼圈怎么红红的?是哪个臭子欺负你了吗?你出来,舅舅替你出头!”
瑛亲王不还好,他话音一落,秦玉露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道:“回舅灸话,不怪宁表妹,是我方才错了话,宁表妹这才教训我的,是我初来京都,不知京都规矩,了不该的话,所以宁表妹这才不过这件事真的与宁表妹无关,我”
“宁丫头?”
瑛亲王抓住了秦玉露话中的重点,他眉头紧紧拧起,盯着秦玉露的眼神微微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