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并排在椅子上坐着,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静谧。
陈南千垂着眸不发一言。几缕头发散落在他的脸庞更显的颓废阴郁。
萧傅清是本来就不爱说话,心里毫无波澜,板着脸坐在那儿当着一个合格的背景板。
萧成达则想的事眼看着萧羽以估摸着这两天还走不了,但魏芸香过两天就要回来了,已经拦不住她了。她这一回来就很难控制了。还是得让萧傅成先委屈委屈,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把他的身份公布于众。
他苍黄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女儿已然是没用了,还是去看看楼下那个能不能发挥余热帮他一把吧!
这么想着他扶着拐杖起身声音悲痛道:“思曼还在楼下抢救,我得去手术室门口等着,这儿就拜托你了。”他对着陈南千道。
陈南千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一直垂着眸子,不让人看清他眼里的情绪,但这样却又更显的他伤心难过。
萧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萧傅清搀扶着走了。
萧傅清回头冲陈南千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陈南千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大夫从抢救室出来了。
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冲他们摇了摇头。
秦至年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这一刻胸口疼的让人喘不过起来。他手颤抖着扶着旁边的椅子起来,却因为腿软又狼狈的跌了下去。
萧成达立马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不行了,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但是病人……”
后面的话秦至年根本没有听清,他只听道那句不行了,他疯了一样踉跄着跑进了手术室,看见了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的人。
他踉跄着走到她的身边,跪坐在地上,大手拉起她此刻苍白的小手细细的摩挲着,他凑在她耳边,开口嗓音沙哑低沉带着闷闷的疼痛,“思曼,我来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十分费力的睁开了眼眸看着他,就这么静静的看了一会,她微微一笑,“我没逃走。”
“嗯,蠢货。”两行眼泪从他的脸颊滑过,他语调平缓,但却可以听出里面微微的颤抖。
萧思曼笑了笑,“我就是蠢,所以才会上你的当。我想跑,想去过新的生活,可是,我失败了。”
秦至年觉得心像是被刀一刀一刀的割着似的那样的疼,疼的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心里满是惶恐。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她,“那就别跑了,跟着我。”
“我不跟。”像是赌气一样,又像是绝望,眼泪从萧思曼的眼眶滑落,她哭着缓缓摇了摇头,“我不要再跟着你了。”
秦至年轻声笑了笑,“你跑不了。”
“秦至年,你放过我吧!”萧思曼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里带着绝望和期盼,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了。
他的心疼的抽搐了一下,钝钝的痛,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她,“不放,死也不放。”
他知道她累了,她想逃,但是他不想让她走。
忽的萧思曼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也落了下来,“你说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没有在一起,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我也会找到你,萧思曼,你逃不掉的。”秦至年握着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声线也是沙哑微颤。他感觉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萧思曼没有再说话,闭着眼躺在那儿,仿若一个死人。
秦至年不允许她睡过去,他起身摇了摇她的肩膀,“萧思曼,醒醒。不许睡!”他控制着自己颤栗的身体,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我好累……”她喃喃道,“阿年……”
“我在,”他俯身贴纸她的脑袋轻轻拥住她。
她似是意识不清了,在说胡话,“阿年,孩子……没有了……”
秦至年心下一震,随着仪器发出刺耳的“嘀”声,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已经没有气息了。顿时再也忍不住哭声,放声痛哭起来,似是疯了一样抱着她嚎啕道:“我错了,思曼,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思曼!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应该骗你,我不应该逃避,我不应该懦弱,是我,是我的错……我的错……”
看着手术室内仿佛疯了似的男人,萧傅清和萧成达心下也有些戚戚然。
秦至年,桀骜不驯,天子骄子,对谁都是一副冷冽沉默稳重的样子,再看现在,他抱着萧思曼的尸体死死不肯撒手,谁劝都没用,众人拗不过他,也不敢上前再劝,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萧总,你看,这人总是要入土为安的,可是这秦总这……”
萧成达眸子里闪过一丝感伤,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让他们再多呆一会儿吧,他一时还没缓过来。”
“是。”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萧傅清走到了他的身边。
萧思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被秦至年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头靠在她的额头上,脸上尽是呆滞和麻木,但还有一丝安详和温馨。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经走了,或许会以为是两个相互依偎的情侣。
萧傅清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看了许久,萧成达以为他是想去规劝的,但是他只是垂眸一言未发的走了。
陈南千看着一脸沉默略带伤感的萧傅清,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人走了。”萧傅清开口道。
“嗯。”
陈南千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跟她本来也就不熟,多的只有可惜,“她才29岁。”
“嗯。”相比陈南千,萧傅清对萧思曼的感情很复杂,毕竟也是有一丝血缘关系,而且也是打小认识,总是心下有些难过的。
“你叔父呢?”陈南千问道。
“楼下,坐在那叹气。”
陈南千也叹了一口气,“她们两个碰见这么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萧傅清垂眸不语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说,如果我叔父当初帮她,她能如愿嫁给秦至年吗?”
“会。”
“但也不会幸福。”陈南千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
萧傅清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