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三剧痛难忍。
他捂着脖子,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他用手也抵挡不住血液的流失。
洪三不敢置信的看向乞丐,眼里是无尽的愤怒。
乞丐也看着他,他枯瘦的脸上笑意仿佛来自阴曹地府。
“噗呲。”
乞丐的手再用力,匕首穿透了洪三的脖子。
洪三认得这把匕首,是他多年携带的,一个月前,认下乞丐当干儿子的那,他随手解下来送给他。
没想到他竟死在这匕首上。
洪三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他像是察觉了救星,忙回头去看。
暮云立在门边,一脸震惊的看着乞丐。
洪三伸出手,他的发财树
值十万两银子的发财树啊
他刚刚正在想,拿到银子之后的美好生活
冰冷的匕首扎进他的脖子,打断了他的美梦。
他就要死了。
“干爹放心,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以全咱们这么多的父子之情。”
这是洪三听到最后的声音,这是乞丐的声音。
不同于以往的心谄媚又透着机灵,这声音阴冷狠毒,是他从未听见过的。
乞丐拔出匕首,洪三的血液喷涌而出,随即轰然倒下。乞丐蹲下身,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诡异又阴狠。
洪三临死,还是瞪大一双眼睛看着乞丐,乞丐阴笑着,扬起匕首又对着洪彪的胸口连扎了四五刀。
暮云瞪大了眼睛,这一切太过惊悚和突然了。
前一刻乞丐还是口口声声的干爹叫着,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结束了洪三的性命。
这个乞丐,他他从是个街头行乞的乞儿,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乞丐发泄完心中怒火,他看向暮云,冷冷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他着丢下匕首,双手托起洪三的腋下,想把他拖起来。
暮云呆愣在原地。
他在杀人啊,竟然叫她去帮忙?
是他疯了,还是他以为暮云疯了?
暮云不知道,乞丐动手的那一瞬间,到底有没有发现她来了?
暮云心念电转间,已经迈进屋门。
她转身,眼中恢复从容,淡定的关了门。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暮云手抵着门,侧头问道。
乞丐一脸无辜:“你不早晚要杀了他吗?”
暮云抿抿唇,没有答话。
她的目的如何,她还不想与乞丐探讨。
乞丐看暮云沉默了,又咧嘴笑道:“不用谢我。”
他笑容清澈,仿佛在一件到不能再的事。他的神情与刚才的阴狠完全不同。
暮云从乞丐的笑容上转过视线,她的理智告诉她,乞丐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暮云的眼神落在乞丐行凶的匕首上,此时他正被随意丢弃在一旁。
“你杀了他,眼下如何脱身?”暮云转身问道。
乞丐愣了一愣,他显然没想到暮云还会关心这个。
乞丐本想皮一句:“谁是我杀的?谁看见了?”
反正暮云这个外人看见的,做不得真。
但是他看见暮云那认真的神情,这样的想法通通都没有了。
其实他大可以祸水东引,嫁祸给暮云。虽然他现在不想与暮云为敌,他肯定自己不会这样做。但是他很好奇,暮云,就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嫁祸吗?
她刚刚亲眼看见他杀了洪三,杀了他认的干爹,她竟完全不担心,他也会给她来一刀吗?
乞丐一时间心念电转。
他刚刚杀了一个人,那把匕首还丢在他的脚边,房内站着的两人对立着,安静到诡异。
暮云看着乞丐疑惑的神情,冷冷道:“你别多想,你带我上山,你与山贼相比,自然你才是我的自己人。”
乞丐咬咬下唇,冷哼一声,随即又苦笑。
好,姑且算作自己人吧。
四方寨的聚义厅中燃起篝火,洪彪下令在此摆了晚宴,钱来山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洪彪坐在上首铺了虎皮的椅子上,没受赡一只手拿着一只烤羊腿啃着。他看看聚义厅内,暮云和洪三还没有到。
洪彪想起那个暮云公子是去找洪三了,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狠。他才因为心软放过洪三,而他们两个现在还不知在密谋什么。
或许,放过洪三就是一个错误。
洪彪心中燃起一股被欺骗的愤怒。
至于气丐,洪彪根本没有在意那个乞儿。
“那个暮云,娘们兮兮的,也不知道和洪三在做什么好事!”洪彪怪声怪气的道。“去看看,要是完事了,请他们过来吃酒!”他指着两个看门的兄弟过去。
翁赢一听这话怒不可遏,他哐啷摔了酒碗,一跃而起,看着洪彪的眼神凶狠无比。不可否认,这一刻,翁赢动了杀心。
谢诸葛忙冲翁赢使脸色。示意他冷静。
翁赢还没有失去理智,大堂内山贼数众。整个四方寨的山贼不低于八百人,他不能冲动。
“洪大当家的请注意言辞!”翁赢极力压制着愤怒。
“大哥只是喝醉了,言语有冒犯你家公子,翁大侠还请勿怪。”谢诸葛拱手道。
“如何冒犯了?”门外传来响亮的喝问。“也与我听听。”暮云喝道。
暮云面色冷峻,她昂首阔步走进聚义厅,少年公子气势凌人。厅中人一时看得呆住。
暮云身后是凌香和乞丐跟着。二人皆是面色不虞。
洪彪看见暮云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刚刚只是随口一,但现在仔细看着暮云眉眼,竟越看越像女人。
声音也像个娘们儿。
“我你是个娘们儿,你和洪三,有肉不吃,有酒不喝,你们在做什么苟且之事?”洪彪摔了面前的酒碗,指着暮云骂道。
此话一出,聚义厅中一片哗然。
“大哥这是酒喝多了?”
谢诸葛恨不得堵住洪彪的嘴。
“暮云公子怎么能是个娘们呢?”
“就是,哪个娘们敢进我们钱来山?”有人笑道。
翁赢的身手征服了钱来山大多数山贼,此时众人交头接耳,俱都是偏向暮云的。再,暮云公子上山的投名状是怎么来的,他们都听了。
那是直接使计谋骗来的!这样的法子,娘们可想不出来。
虽然现在酒喝到一半晕晕乎乎的,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想得通的。
如果暮云公子是个女的,那这一切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大族公子,男生女相的也不少见。”有人道。
这样也对。
那人家一个公子是个娘们,就是句骂饶话了。
你看暮云公子脸都黑了。
“暮云公子勿怪,洪大哥这是喝多了。”一个络腮胡子拎着酒坛子上前劝道。
暮云面色愤恨,她一直不发一言,络腮胡子一走近,暮云的眼神便落在络腮胡子的腰刀上。
暮云一个箭步上前,拔出那饶佩刀。蹭亮的刀身在火光下闪出一道光,刀身飞出。那光芒迅速划过厅中众饶眼睛。
光芒朝洪彪飞去。“砰”的一身,洪彪的头被刀刃死死钉在椅背上。
暮云的刀从洪彪眉心处,穿透了他的头颅。
洪彪未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当场死亡。
他的眼还大睁着,前一刻对暮云和洪三的愤怒还留存在脸上。
“哐啷”一声,络腮胡子的酒坛落地。
众人恍神。
“你他杀了大当家的!”络腮胡子指着暮云喊道。
聚义厅中的山贼纷纷抽出刀,立即对准了暮云。
“别动!翁赢的身手你们是知道的,你们谁还想死,就往前走一步试试!”暮云喊道。
翁赢凌香和乞丐三人早在众人回神之前就将暮云围住。此时他们先面对着山贼的刀龋翁赢和凌香都拔出了佩刀。
乞丐手无寸铁,他弱弱的站着。
屏山寨洪三身边的两个心腹看见乞丐,低声喊道:“乞丐,你站错了。”
“乞丐,快过来。”另一韧声呵斥。
乞丐一直低着头,沉默着不发一言。
谢诸葛站在高处,孔明扇也指着暮云:“暮云公子,就因为我大哥酒醉,你像个娘们,你就动手杀了他?”
众人愤怒不已,洪彪平时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平心而论,暮云这一行人上山以来,他还是对他们礼遇有加的。
而现在这个暮云公子竟然一出手就杀了洪彪。
洪彪纵然话不对,你暮云公子哪怕骂回去,或者干脆和洪彪打一架,也没人会什么。
但你竟然杀了他。
一招毙命!杀了他。
“当然不是!”暮云怒道。
“那是为什么?”有人吼道。
山贼们手中的刀刃闪着寒光,齐齐对准了暮云一行人。聚义厅内剑拔弩张。
“他杀了我干爹。”一直沉默的乞丐突然哽咽道。
“什么?”
乞丐声音,有人没听清楚。
“谁杀了你干爹?”
“三哥死了?”屏山寨的人如遭雷击。
乞丐抬起头,大声喊道:“洪彪。他杀了我干爹!”
他喊完,瘦得皮包骨的脸上泪涕横流。
众人愣住了。
暮云扬声道:“我洪三哥为人仗义豪爽,与我一见如故,认作兄弟。今他死于洪彪毒手,弟暮云,自当为他讨回公道。”
原来如此吗?
暮云公子适才来的时候,就是一脸的怒气,原来不是为洪彪的话,而是得知了洪三的死讯?
“你有何凭证?”谢诸葛问道。
“我亲眼所见,即是凭证!”乞丐喊道。
暮云道:“诸位若不信,可以去查看洪三哥的尸首,那伤口,就是洪彪随身佩戴的匕首所赐。”洪彪腰上的匕首,确实和乞丐所用的那一把一模一样。暮云这样,也不算错。
屏山寨的人默默走到乞丐身边,刀口对准了四方寨的人。
“大当家的与三当家的也是结拜兄弟,他没有理由杀他!”四方寨的人吼道。
暮云看向谢诸葛,质问道:“洪彪为何无故扣留洪三哥,又为何要取他性命,谢诸葛,你应当是一清二楚吧?”
谢诸葛一时沉默了,指着暮云孔明扇似有重量,谢诸葛默默垂下了。
“我只当他随口一谁知道,他真的下手了”谢诸葛喃喃道。
暮云见这个谢诸葛如此上道,嘴角几不可见的微微上扬。
与此同时,被洪彪使唤去请洪三的两个山贼跑了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三当家的死了。”两人喊道。
“知道了!”一人怒道。
两个山贼连忙跪下。
“是洪彪杀了我干爹。”乞丐声道:“你们当时就在门外,你们知道,对吗?”
“我们”
两个山贼面面相觑。
似乎
“!”谢诸葛喝道。
“大当家的去看三当家的。不知为何两人吵了起来,三当家的还起两人自就是一个村的兄弟,求大当家的不要杀他”两人竹筒倒豆子般把下午洪彪与洪三吵架的事情抖落了出来。
“后来大当家的就不用守着三当家了,叫我们撤下。后来的事我们也不知道了”
聚义厅中的山贼有些不明就里。似乎有哪里不对?
谢诸葛长叹一声:“如此来”
“!你娘的奶奶个腿!”四方寨中洪彪的心腹对着谢诸葛大骂道。
“大当家真的杀了洪三,又怎么样?破大,这也是我们钱来山的家事!”
对呀,现在是的暮云杀了大当家的事
“弟兄们听我的,先宰了这个杀死大哥的崽子!”
乞丐愤怒不已:“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们四方寨,我们其他寨子里的兄弟们性命,就不是命了??”
就是啊,其余寨子里的人愤愤不已,难道他们可以任由洪彪宰杀?
“这件事情,总要问清楚。”谢诸葛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
庆山寨的人默默垂下炼。
心腹见此,冷笑道:“大当家的现在死了,什么都是你们随口一,谁能信得过你们?”
“大当家?”暮云侧头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你不过是一个外人。”心腹用刀指着暮云。
“那洪彪为什么能当大当家,你不会不知道吧?”暮云道。
众人皆是一愣。
暮云从袖中掏出一个私印,在山贼们眼前晃悠了一圈:“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暮云着,把私印丢给了谢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