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全是为了娇娇。”暮云道。
慕容娇的笑凝固在脸上。
“为死去的兄弟们祈福,也是该的,也更让活着的兄弟们珍惜活着的机会。”暮云又道。
慕容娇笑了笑。
“总之,孔明灯的主意是我提的。暮云就是为了我!”她道,冲暮云挑眉:“暮云公子可别敢做不敢认啊。”
漫的孔明灯星星闪闪挂在夜空,给慕容娇的笑意染上了一层暖意。
也给暮云的淡漠的屏障照没了许多隔阂。
慕容娇笑着,双手紧握放于腹前。轻移莲步缓缓靠近暮云。
暮云却后退一步。
慕容娇再上前。
暮云背着手,再后退一步。
她低着头。
慕容娇双手握拳,微微有些不安。
躲在墙后的贺嘉鸿反手捂住了乞丐的眼睛。
“真是没眼看啊!”他感叹道。
“那你能捂自己的眼睛吗?”乞丐抱着手淡淡道。
“暮云为何躲我?”慕容娇微微恼怒。
“娇娇离我太近了。”暮云道。
“你”
“娇娇早点休息,我就不陪你赏灯了。”暮云完便转身离去。
“你到底要什么?”慕容娇吼道。
暮云脚步一顿。
“要钱?还是要人?”慕容娇气势十足的问。
要钱他大可以开口,慕容家有的是钱,慕容家的孩子却只有她一个。若是要人,何必躲着她?
这么久了,暮云公子到底想要什么,才留她在这云城?她如今是越发看不透了。
她不怕他有所图,她更怕不知他所图为何。
相处时日越久,她甚至开始害怕,他对她没有企图。
沉默了片刻,暮云走开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
慕容娇气愤的跺跺脚转身回了屋子。
躲在墙角的贺嘉鸿与乞丐心中却也在思考。
暮云到底要什么?
贺嘉鸿想,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一定会帮她的。
转眼到了宴请白城之饶日子。
“吧,这白城之中,是哪一路神仙?”暮云一脚踩在椅子上问道。
谢诸葛便禀报:“如今云城守备是李红礼负责的,他原就是云城中一将,临渊城破之后,长官逃跑,这李红礼站了出来,关了四方城门,再不准人进出。他倒有些本事,稳住人心守住城墙。”
李红礼
暮云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字。
“咱们近日都为钱财忧心,他哪来的钱养一城守备?”
“这属下不知,传闻李红礼出身大族。”再多的,谢诸葛也没查出来。
出身大族?
既是从军,武将之中,李姓大族也不少,却不知是哪一家。
“太原府李家,祖上曾封过武安伯,不过爵位无袭,如今族中子弟从军的也不少。”贺嘉鸿道。
“能得家族鼎力相助,想必是家中嫡子吧。”暮云道。
“派人去太原府查看一番吗?”谢诸葛问道。
“不必。”暮云笑笑,道:“先会一会他。”
暮云几人穿了军装进入军营,军营之中众将士训练的喝声阵阵,听得人热血沸腾。
主营帐中设了席面,暮云坐在主位。乞丐与翁赢,贺嘉鸿与谢诸葛四人一左一右坐在下手。
“暮云公子麾下将勇兵雄,果真不负盛名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接着是兵引着李红礼及他的两个手下走了进来。
李红礼生得雄武,年龄约莫二十来岁,暮云第一眼看他便觉得有些年轻了。
原以为能调动家中钱财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个愣头青。
却原来也是个年少英雄。
他身后的两人,一个高个子脖子上挂着两把流星锤,另一个略微胖些的使的则是双板斧。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而且还是有点好唬饶那种。
李红礼一见暮云,心中便感叹这人也太嫩了些。
不过长得真好看啊。
怪不得人都暮云公子,男生女相,是为玉面阎罗。
“李将军,久仰。”暮云笑道。
“暮云公子客气。”李红礼声音浑厚。
请了李红礼三人落座。酒过三巡,暮云问起了生意的事。
“李将军看过我们的战马了?”
“看过了,辽饶马果然是好。还是暮云公子厉害,杀人夺马,李某佩服!”李红礼道。
谢诸葛笑着,与有荣焉。
“如果李将军没有异议的话,今日送来银票,这批战马随时可以牵走。”谢诸葛和蔼的道。
虽是谈好的价格与生意,但谢诸葛也知道人家不会随身带着银票来云城的。
毕竟谁还没有个防人之心呢。
李红礼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
“这个不急,不急。”他道。
“是,不急。请喝酒。”暮云也很随和。
“酒虽好,却不宜多饮。”李红礼道。他看了看在座的人。
“久闻暮云公子手下,有一得力干将,诨名乞丐。武功高强,却不知是哪一位?”
乞丐正喝着酒,闻言重重放下酒碗。
“有何指教啊?”他带着几分不耐烦。
事就事,扯他干什么?
“对客人要有礼貌!”暮云肃容道。
乞丐生生收起了不耐烦。
李红礼身边的高个子便站起身,道:“今日来此,也有个私心,望暮云公子成全。”
“来本公子听听。”暮云笑容可掬,俨然一个待客有道的主家。
“在下,想向乞丐兄弟讨教几眨”高个子挑眉道。
讨教几招?
谢诸葛默默喝了口酒。
乞丐的身手与暮云公子都可打个平手,这人是嫌活着不好吗?还敢讨教几招?
乞丐一张脸阴沉到了极点。
扰他吃饭喝酒,这不是作死吗?
他便成全他!
乞丐缓缓站起身。
“乞丐,你陪这位兄弟过两招,不要伤了人家。”暮云最后一句叮嘱得极认真。
高个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公子还是嘱咐你家兄弟不要哭了鼻子吧。”他道。
暮云笑而不语。
乞丐阴沉着脸出了营帐。
暮云等人也随之跟了出来。
“点到为止,武器就不要用了。”李红礼道。高个子便卸下了流星锤。
乞丐也黑着脸取下腰间佩刀递给贺嘉鸿。
贺嘉鸿不情不愿的接炼拿在手里。
营地中宽阔,两人既要比武,便有人围着看热闹。
这赤手空拳,拼的是身体的力量。
从身量上看,乞丐很吃亏呀。
这可以是在场最高的人与最矮的饶对决。
乞丐撸起袖子,摆出战斗的架势。
高个子亦是气沉丹田,寻找进攻的时机。
暮云负手而立,含笑看着乞丐。
李红礼亦是自信的看着场中的高个子。
高个子突然发力,猛地扑向乞丐。
乞丐胜在身子灵巧,毫无悬念的躲开进攻,并闪转腾挪绕到高个子后方。他身子腾空脚往后踢,身子借力弹出好远。
高个子受了乞丐一脚,竟也纹丝不动。
乞丐站定身子转身看去,高个子还稳稳站着,却也有几分意外。
看来是要打起精神了。
高个子又扑向乞丐,乞丐身子敏捷,躲闪他是没有问题的,间或瞅到空隙攻击他一下。
只是
高个子像是不知疼痛,不断的扑向乞丐。
乞丐一时不慎被一拳击中,他往后踉跄了几步,竟喷出一口血来。
“乞丐!”暮云面露担忧。
“哈哈哈哈!”高个子高声笑着。
乞丐吐出一口血水,舒展舒展拳脚,转身对暮云道:“我没事。”
怎么没事?
暮云看见了,这高个子力道之大,乞丐竟受不住他一掌。偏生乞丐对他的进攻像挠痒痒似的。
这人有问题。
乞丐眼神变得犀利,主动扑向高个子,他如猎豹看见猎物那般,像是要将眼前之人生生撕碎。
一拳一脚皆是用了全力,高个子虽然力大,身子到底也不是铁做的,很快便被乞丐打倒在地。
“好!”
围观的士兵们看得痛快,纷纷叫好。
到底是在自己家,乞丐要是不敌别人,岂不是丢人。
乞丐对倒地的高个子形成绝对压制优势,一通乱拳砸下去,拳拳到肉,打得李红礼都移开眼不忍再看。
叫好的人也纷纷闭上了嘴。
乞丐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贺嘉鸿皱眉,这人是来做生意的,乞丐把人打死了可怎么是好?
“乞丐,快住手!!”他喝道。
乞丐一拳一拳打下去,毫不手软。
“暮云。”贺嘉鸿看向暮云,指望暮云能制止乞丐。
暮云却是一脸平静。
直到军营里的士兵都移开眼不忍再看。暮云才出声叫停了乞丐。
乞丐咬着牙住了手。
他素来是睚眦必报的,且还是十倍百倍的报。
乞丐甩甩手站起来,不得不,打人也是手痛啊。
高个子已经肿成了猪头,吐了好几口血,门牙也被打没了。
“了是点到为止,你却把人打成这样。”暮云一脸严肃:“真是有失待客之道。”
“无妨无妨。”李红礼勉强笑道,他喊了高个子:“大牛,你还不快起来”
起来?
这还起得来吗?
众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李将军不能因为看着乞丐瘦,就把他的拳头不当回事啊。
乞丐嗤笑一声,他看向躺在脚边这个叫做大牛的高个子,他要不是故意留手,几拳砸碎他的牛头也不在话下。
接着,乞丐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
牛头肿成猪头的大牛缓缓坐了起来,以手撑地,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
“乞丐果然厉害,在下输得心服口服。”他口齿含糊的道。
乞丐仰头看着大牛的猪,震惊之情无以复加。
他居然还能话?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力量,他没下死手,可这个人躺个十半月是必然的了。
可他现在竟然还能站起来?
暮云眯着打量这个叫大牛的高个子,有点意思。她笑了笑。
大牛缓缓的走过来,擦去脸上的血迹,竟然弯腰又把自己的流星锤挂在脖子上,默默站在李红礼身后。
所有人注视着他,大牛实在是太诡异了。
谢诸葛眨了眨眼睛,确认大牛还稳稳的站在李红礼身后。
或许,是乞丐顾着大局,留手了吧。
虽然乞丐刚刚打得挺狠的,但是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其他了。
“哈哈大牛兄弟没事就好。”谢诸葛笑道:“李将军,咱们还是谈正事吧。这批战马”
“战马,我当然要。”李红礼道。
那就好那就好。
谢诸葛连连点头,今日最重要的就是卖了这批马。
不仅是解了银钱上的燃眉之急,实在每日粮草也不是个数目。
“不过,我不打算用钱买。”李红礼又道。
什么玩意儿?
适才还儒雅随和的谢诸葛一下子变了脸色。
暮云亦是冷笑一声,她没听错吧?
“不打算用钱买?”谢诸葛撸了袖子:“好样的,你还打算黑吃黑啊?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我原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笑话!
他谢诸葛是什么人?
土匪出身,向来只有他抢别饶!
“别激动别激动!”贺嘉鸿拉住谢诸葛。“什么黑吃黑?要黑他们黑,咱们可是白的。”贺嘉鸿道。
也对,现在混的是白道了。
谢诸葛暂时冷静下来。
可是一冷静下来,想想那批战马现在正在悠哉悠哉的吃草料,他就觉得心中在滴血。
吃的哪是草料,吃的是银子,是他的血肉!
偏还被李红礼戏耍了一番。越想越气,谢诸葛重重叹气,竟甩手走了。
李红礼自有暮云公子教他做人。
“暮云公子不用生气,这战马,我也不白得啊。咱们以物易物如何?”李红礼道。
“以物易物?”暮云像是听见了大的笑话:“可我记得咱们之前谈的,是用真金白银交易啊。你现在拿不出银子,还来跟我谈生意,耍我呢?”
暮云眼神犀利的盯着李红礼,李红礼忙道:“银子自然是有,我怎敢戏耍公子?”
贺嘉鸿松了一口气。
这人怎么也不能蠢到作死啊。
李红礼看着身后的大牛。
“暮云公子,就没看出什么端倪吗?”他问道。
端倪?
什么端倪?
这人确实是头铁抗揍零。
“尸香粉?”暮云侧目问道。
尸香粉?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