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如意却是不依不饶，跟何云凌一起回到了帐中。

何云凌并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换去外面脏衣，像男子般无拘无束，全然不见女儿家扭捏拘束。

“莫不是那真是胸肌，我真弄错了，但……真不像啊！”

不死心的，竟趁何云凌不注意，一个转身，万如意便伸手掏住了何云凌下面。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何云凌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那万如意跌跌撞撞往后退去。

“你干什么恶心人！”何云凌大声呵斥。

“你……”万如意也是委屈又愤怒，又马上压低嗓子：“你没有小，分明就是个女的。”

何云凌见自己完全暴漏了，便也不做挣扎：“我是女的，你又打算怎样？我刚刚救了你，莫不是你要恩将仇报，去举报我。”

“哼！”万如意一声娇俏：“人家才不呢！”

说着竟自然的挽着何云凌。

何云凌也是惊呆了。

“人家高兴还来不及了，没想到在这满是臭男人的军中，我还能找到一个好姐妹！”

“好姐妹？万如意，你到底是男的女的？”

“哎，人家的身体百分百是个纯爷们儿，但是我自打记事开始，就一直觉得我是个女孩子。人家喜欢长裙、胭脂、水粉和一切亮闪闪的东西。天下所有女孩儿都是这样的，女子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我觉得我肯定能找到方法变成女孩儿，以后我也一定会嫁给一个如意郎君。”

看着万如意眼睛里闪着的期许和天真，何云凌搞不懂，在这样的世道，竟有人觉得女子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期待着成为一个女孩儿。

“世界上也不是所有女孩都这样。我就不喜欢那些，我比较感兴趣的，比如银子、权势和一切力量。”

“那许是你的内心和我截然相反，住着一个男子？刚才你对付那几个混蛋，就很有魄力呢！”

“我也不觉得我是个男子！我觉得都是来这世上走一遭，身为女子也应该有权利获得她想要的。但我也是觉得女子的身份得到这些，确实不太方便。哎呀，说不清楚，说到底我也只想着随心所欲的活着罢了。”

万如意抿嘴笑着：“你可真有趣。先前以为你是个男子，人家心里可还砰砰乱跳呢，如今既是女子，不如我们结拜成异性姐妹吧。”

“啊？”

“你多大？”

“十八。”

“我十九了，这样你可得唤我一声如意姐姐呢，云凌妹妹。嗯……还是唤你凌儿妹妹吧。”

“啊？”

万如意不容分辩的，开始定好了一切。

“凌儿妹妹，你刚刚是怎么知道会有巡逻的来？咱们这儿马拉屎的地方，向来是没有巡营卫队过来理会的。”

“我那是唬他们。”

“啊？战马丢失的事呢也是唬的。”

“自然，那些大头兵，这些营中小事自是不清不楚的的。将这些前因后果做些引导，自然是要信的。”

“那我也确实听见了巡营兵的动静啊？”

“那是炊事房，每天这个时候便要推着小车倒馊水。那些器皿撞击声，细听之下自是不像，但他们做贼心虚，肯定不敢冒险。”

“凌儿妹妹真是厉害，那怎的神兵营一应事情，你如此清楚？”

“我入伍之前乃是做生意的，这做生意讲究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有掌握足够多的准确信息，才能够精准的预测行情，做好布局。”

“乖乖，凌儿妹妹，你可真乃神人也。如此果敢大才，真是我们世间女子的典范。”

“我也算不上女子的典范，我行走于世，便一直以男儿身份。要说果敢，倒是你，可以如此不顾世俗，活得那才叫真实呢。在我见过的人里，你的确非常特别。如此想来，我倒不如你这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也就图个不辜负自己，长这么大，没有待见我的。就连我那亲爹娘，也容不下我如此有悖人伦，从小到大不知道打了多少顿，请了多少法师驱邪。

后来见实在没法了，便狠心将我送到这军营来受罪。说是在这吸一点阳刚之气，回去也就能正常的取妻生子了。要是……要是回不去，也算保家卫国，为国捐躯了。”说得轻轻松松。

何云凌却听得出来其中的辛酸。

“你倒是有骨气的，我以前倒真是小瞧了你。”

万如意笑得花枝乱颤：“我以前也是小瞧了你，总以为你是个闷不吭声的无趣之人，如今看来竟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

何云凌见他实在高兴，也乐得笑了。

“凌儿妹妹，姐姐有一请求，如若唐突了你，可千万不要怪罪姐姐，只当我没说可好？”

“但说无妨。”

“姐姐……姐姐做梦都想要有妹妹这样一副女子的身体，可偏偏生在了这样一副皮囊里。以前姐姐总是偷摸着看些话本，看着那些女孩子的身体，可是姐姐知道我可能永远得不到。但是我痴人之梦就是不愿意醒来，如今即遇到你这么个肯听我说话的，我……”

万如意红了脸，又开始抠着指甲，愣是说不出口。

“你倒是说啊？不行的话我会拒绝的。”

“我想……我想……”

最受不了这等扭捏造作。

“你以后要是这般尴尴尬尬德说话，不肖再与我言语了，瞎耽误事，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何云凌佯装便要离开。

“好妹妹，好妹妹！”万如意连忙拉住何云凌：“姐姐错了。姐姐是想……感受下你的女儿身体！”

“啊？”

“妹妹放心，姐姐绝对不会唐突妹妹，也不会玷污妹妹身子。姐姐只是想再抱抱妹妹。哪怕一下，一下就好。当然是在无人之时，绝不会误了妹妹声誉。”万如意越说越是不敢。

恐怕没有人会接受这样“变态”的要求。

但是，何云凌并不是人。

一时间，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理解、温暖和包容。

何云凌主动送上的拥抱，万如意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躺在了母亲的怀里，又被一缕阳光照着，连风中也绽开了淡淡的花香。

万如意抱紧了云凌，涕泗横流。

……

良久，万如意说了句：“凌儿妹妹，我可以摸一下吗？”

又是一个巴掌，这挑粪的帐篷里，传来来呜呜的哭声。

小兔子成仙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