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那个伯伯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你们闹不愉快了?”
也不是啊,她刚刚在这的时候,有顾客讲话不好听,任罗都没有不愉快。
“不是,大概是没脸了。”
“什么事情?爸,给你一个,这个是原味的。”任茴突然想听听是什么事情让刚刚那个至少有二百斤的伯伯一路狂奔。
“好吃,那个人是来给你介绍对象的。”
“啊?”任罗错愕,生怕下一秒爸爸让她和易凛分手。
可是不应该。
“爸,我和易凛……”
“我知道,我当然拒绝了,他就不服气,问易凛是做什么的,年薪多少,要跟他家儿子比一比,不说这些条件了,他家儿子比他爹还丑,就算你没有男朋友,我也不能答应。”
“有点好奇到底是丑成什么样子,能让爸你眉头都皱到一起了。”
任罗眉头渐渐舒展开,浮现笑意:“那个词怎么说惨不难看……不对,惨什么来着……”
“惨不忍睹吗?”
“对对对,就是。”
任茴在柜台边另一边的高脚上坐下的,悠闲的支着脑袋吃着冰激凌。
“爸,你觉得易凛帅吗?”
任罗被一口吧冰激凌冰到了,讲话有些大舌头,“能配上我女儿。”
“哎,爸,我不是让你这样回答的,你觉得他帅吗?再回答一遍。”
“帅,他外公虽然年纪大了,看着也是个俊老头,年轻的时候很帅,易凛有些相似之处,他外公是混血吗?”
“爸,你这都看出来了,我看过易凛外婆的照片,美的跟天仙似的,易凛相貌就像他外婆一家,还有他爸爸,他爸爸比你还大,但是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任罗感慨道:“基因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丑孩子,像你姐,长得像我就很普通了。”
“没有啊,我觉得我爸爸也很帅啊。”
大概是这张脸不适合放在女人身上,任莱遗传了任罗外貌,但看着就是很普通的一个女人。
任茴在店里待了一天,但并不无聊,聊聊天打打游戏,再去对面那条街逛逛买些吃的,她的手和嘴巴几乎没有空闲过。
晚上,任茴跟在任罗的身后,任罗搬着别人送的芒果,脊背弯曲着。
车在她的指示下,开去了上场。
早上的说法是任罗陪任茴逛街,人晚上的现实就是任茴帮爸爸买衣服。
整整一晚上,她都在帮任罗挑衣服,遇到合适,她会立马找一件让任罗去试穿,而她则匆忙拿着这件合适的去结账。
终于在商场关门前半个小时,任茴买了两份刨冰和任罗坐在商场对面的冷饮店里。
“爸,其实你好好穿衣服的话,也是个帅老头。”
“我没那么在乎外表吧,穿的干净舒适就行了,我们茴茴眼光真好。”
“嘿嘿,爸,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任罗把手机放到了任茴的手中。
任罗当初给她的那十五万被她转给了任罗,到账很快,在删除短信之前她特意看了一眼,除了她转过来的,任罗的卡里只剩下两千多块钱,而翻看其他短信之后,任发现其余的两张卡里余额都不足一百。
他的钱大概被任莱搜刮的差不多了。
“爸,你手头紧张吗?”
“不紧张,茴茴你今天给我买的东西太多了,我转两千块钱给你。”
任茴刚把手机给了任罗,闻言,她按住了手机:“爸,我不要,这些钱都是我赚的,我孝敬你,你给我的话就是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不缺钱,你要是有困难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任罗叹气:“好,女儿长大了。”
今天的天气颇为凉爽,大排档一条街生意火爆,任罗带任茴走近了一家海鲜大排档。
“茴茴,这家味道最好,想吃什么点。”
“好的,谢谢爸爸。”
环境过于热闹,任茴两个小时之后离开回到家才发现她吃饭的时候,易凛给她打了几个电话。
看了看时间,她放弃了回拨的想法,易凛现在肯定在工作吧。
这样的生活,任茴过了半个月,白天跟着爸爸去店里,渐渐的认识的人多了,看他们插科打诨,逛逛小吃店,晚上关店之后,回家跟爸爸学做饭。
日子过的平静而又充实,连跟易凛撒气慌来都得心应手。
她以为自己这个暑假都不用看见任罗的,这样的话这个暑假就算是个完美的暑假,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她会主动回到那个曾经可以称之为地狱的地方。
圳山市接连下了一周的雨,这雨下的任茴觉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台风过境的下午雨水更多,她正坐在厨房盯着正在鼓起的蛋糕,突然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她。
“爸,怎么了?”
“房子塌了,你晚上自己吃饭,早点睡觉。”
“什么房子塌了?哪里的房子塌了?”
“老家的房子,邻居给我打的电话,说你妈和小山莱莱还在房子里,我现在得回去看看。”
见任罗慌慌张张,外面的风还没停歇,这么慌张的话,她害怕出事。
“爸,我给你开车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茴茴?”
“爸,我没事,我就是个司机。”
那个地方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她曾经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
当车停下,她看见那一群熟悉的嘴脸,她抱着脑袋趴在了方向盘上,往事一幕幕出现在面前,没有丝毫的快乐,压的她喘不过气。
“这不是茴茴吗?是茴茴吧。”
任茴抬头,手电筒的灯光晃过眼睛,她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但那灯光却越来越多,彼时的她好像被推到了一盏大灯的下面,强灯光照着她的眼睛,她躲都躲不掉。
她听见有人敲窗户,她害怕的蜷缩着,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些人。
可声音却越来越多,直到有人拉开了车门,她回想起曾经无数个夜晚,身体疼痛的趴在雨后的泥水中,周遭看热闹的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对她指指点点,她一直都奇怪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后来易凛告诉他,错的不是她,是他们,人性本恶,坏人到了这种场合自然就要发挥了。
“茴茴,是茴茴吧。”
任茴感觉有人拉扯她的手臂,她用力的甩开,却又有第二只第三只……
“茴茴回来了怎么也不下来看看,我们都好几年没看见你了。”
“人家茴茴考上了大学,现在当然看不起我们了,别自讨没趣了。”
“上了大学了不起啊,野种就是野种。”
“你也不怕让任罗听见。”
“听见就听见,我说的是实话,全圳山市谁不知道茴茴的亲生父亲是陆屿森,她就是她妈妈跟陆屿森的野种。”
……
不堪入耳的话充斥在耳边,任茴想要反驳,但是抬头看见围观的他们,她还是怕了的,她更想要躲起来。
“你妈都被埋在里面了,你怎么不出来看看?这孩子够冷血的,没良心的东西。”
不知是谁先伸了手,然后就出现了很多手,任茴被拉出来了,摔在了地上,半边衣服上都是泥水。
她又回到了这个地狱。
她匆忙爬起来,她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
于是,任茴甩开了胳膊上的那只手:“干什么?要打人吗?”
“嘿嘿,这茴茴还挺横啊,这上了大学出去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野鸡飞上枝头那也是只野鸡!”
“说的没错!”是任莱的声音,任茴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