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兴奋过后忽然而至的失落,让灵秋死死的按住了心脏的位置,他还是一样的酷,一样的让人抓心挠肝的思念,也一样的没什么人情味。
“萝仔,你生病了吗?”
“婶婶,我已经好了,昨天在飞机上肚子疼,舅舅已经带我去过医院了,灵秋阿姨你是哭了吗?”
灵秋背过身去,太丢人了,手仍旧按在心脏处。
她的声音闷闷的:“疼的没控制住,我好像也肚子疼,你昨天疼的时候有没有哭鼻子?”
“我是男子汉,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心脏的位置越来越疼,好像有一把弯刀刺了进去,搅得人不得安宁。
“灵秋阿姨,我跟你说哦,昨天舅舅的司机车在半路坏了,然后有一个漂亮阿姨来接我们,你知道舅舅做了什么吗?”
“……”她就知道像许期这种优秀的男人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女人。
灵秋屏住呼吸问道:“你们上车了?然后一起吃了饭?”
但肯定没在一起过夜,许期和陈绝在一个房间。
“才没有,舅舅居然把那个阿姨骂了一通,那个阿姨都哭了,哭得好惨啊,然后舅舅就拖着行李背着我去打车,我舅舅这样的人活该单身,你说他要是到老都没有老婆,他是要我养他呢还是住养老院啊?我觉得他在养老院肯定过的不好,其他老头老太太肯定不会喜欢他,脾气那么臭还……啊,谁?舅舅你干嘛打我?”
“我打你了?我敲了你一下也叫打你?没事乱讲什么?等我老了就算去捡破烂也不会让你养我。”
屏幕中陈绝的视线偏向一边,很显然许期就站在那里,彼时的灵秋恨不能穿到屏幕对面去。
“捡破烂?那你会吃垃圾桶里的东西吗?好可怜啊,要不还是我养你吧,一个老头子花不了多少钱。”
那只修长的手再次出现,很快闪过。
他的声音愈渐清明:“你确定?我可是个喜欢去酒吧的老头,还专挑贵的喝,说不定到老了还喜欢去夜店去蹦迪,你要不要收回你的话?”
“那我就努力一点呗,总不能让你去垃圾桶里捡吃的吧,不然等你死了,我也没办法跟我妈妈交代啊。”
“小兔崽子!”这句话听着就是憋了怒火。
“小兔崽子你放心,我就算是去垃圾桶里捡吃的,我也不会让你养我,还有不要总关心我身边的阿姨,我单不单身都跟你没关系,小屁孩管那么宽干什么?”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了,舅舅你想想如果你有孩子的话,我就不用跟你来市了。”
“就算我有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你是叶萝萝的孩子,你们不一样,你还是要来,不跟你废话了,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陈绝站起来,很快在屏幕里消失,但是他们的声音还在。
“找阿姨生孩子。”
“舅舅,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去找昨天晚上那个阿姨生孩子?”
“阿姨多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她配吗?自己点吃的?还是我给你叫外卖?”
“我会叫外卖。”
许期叮嘱道:“算了,我给你点,省的你乱吃,吃完了记得吃药,我先走了,下午来接你。”
“舅舅,我还想再要个妹妹。”
紧接着传来许期咬牙切齿的声音:“生物学上胎儿的性别确实是由我决定的,但是不是我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小兔崽子,你管的太宽了。”
“那弟弟也不错。”
“第一,给我回到你的平板前,第二,不要管我的闲事,第三,你再管我的闲事我就让你过上吃垃圾桶套餐的日子。”
“……”
陈绝再回到屏幕前,许期的声音这次是彻底消失了。
“灵秋阿姨?灵秋阿姨我想看看弟弟。”
灵秋把易琤举起来,遮住了她的脸。
内心五味杂陈,更多但是痛,痛不欲生。
视频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陈绝在任茴的监督下乖乖喝了粥吃了药,任茴让他去睡一觉,视频才结束。青青qingx
“你对他好像对你孩子一样,真温柔啊,其实你这个人一直都很温柔,以前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个人很内向,别人骂你你也只会沉默。”
“萝仔妈妈过世的早,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还好他跟我也亲近,至于我以前,我只是不想惹事,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别人惹事了,身边还有朋友帮助她,而曾经的她身边除了胡子安就再也没有别人了,胡子安也不是万能的。
“子安约了我晚上见面。”
“应该是问你孩子的事情吧,我晚上也不去图书馆了,想回去好好睡一觉,不对,你需要我陪你去吗?”
任茴的眼神晦暗不明,灵秋看不懂。
“我真的只是想问问你用不用我陪你,不是我想去见他,好像也不用,你们俩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很多年的朋友了吧,其实我已经把胡子安忘掉了。”
“你要去吗?”
灵秋摆摆手:“我还是回家睡觉吧,想想那房子当初还是胡子安帮我租的,我回去的少,马上要到期了,不去睡几天总觉的太亏,对了,你能把萝仔的号给我吗?”
“可以啊,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也经历过。”
“你跟易凛?我记得我们刚上大一的时候就听说你们在一起,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时间很充足,灵秋和任茴都无事可做,他们的往事由任茴娓娓道来,灵秋也听到得很认真。
是,最初的他们很像,但也只有最初的时候像了,因为易凛是爱着任茴的,而她和许期之间只有她在自作多情。
胡子安约的是一家海鲜餐厅,上一次来这里是她高考失利那年的年底,新年将至,胡子安带她来这里吃饭,今天看到这家招牌的第一眼她就想起来了。
胡子安从任茴的手中接过了孩子,小心翼翼的,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
任茴觉得胡子安变了,自从结婚生子之后他们接触很少,最长的就是她休学那年,他们大半年没见一次。
“我只听我妈说你跟易凛结婚了,要不是今天看到那文章,我都不知道你孩子都这么大了,嘴巴像你。”
任茴嘴角上挑:“你是第一个说他有地方像我的人,别人都说他和易凛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因为他们跟你没我跟你熟,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你小时候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了,他叫什么?”
“易琤,hng就是王争的琤。”
胡子安会心一笑:“你居然真的用了这个字。”
大概是他们高二那年,她跟胡子安去参加某个孩子的满月酒,大人们聊着他们不感兴趣的话题。
胡子安问她如果以后有孩子了,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当时任茴想的特别认真,后来任茴用指尖沾水在桌子上写下了这个字。
琤。
琤字本身只是一个象声字,但任茴把她拆开了解释,王字偏旁有玉,意为珍贵,争字意为希望他能争气,很简单的期望。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最合适。”
“多大了?”
“一岁五个月。”
“真好,我们茴茴做妈妈了,生活的很幸福,我放心了,我总算放心了,易琤,我是舅舅。”
任茴知道有些话只适合深埋在心底。
“他现在还不会叫舅舅,因为之前都没见过舅舅,易琤,这是舅舅。”
易琤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发出正确的音,胡子安疼惜的将易琤抱在怀里,逗得易琤咯咯的笑。
他的女孩,终究还是成了别人的妻子。
“之前你就说有空带女朋友一起吃饭,这次你女朋友怎么没来?”
“早就分手了。”
“那现在你是单身吗?”
“嗯,单身。”
语毕,胡子安嘴角的苦笑久久未能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