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任茴和陈绝打开视频,任茴第一句问的就是:“萝仔,你怎么换号了?”
“因为我的旧号卖了,卖了三万块钱哦,可以给弟弟妹妹买好多玩具了。”
“你啊,弟弟妹妹玩具已经很多了,你也给你自己买些东西。”
陈绝端坐在书桌前,“婶婶你和二叔都给我买了好多东西,我什么都不缺。”
“你这孩子,你号卖给谁了?”
“嘿嘿嘿,婶婶我不能告诉你,因为卖号的时候我已经和对方签了保密协议了,我不能把他的身份说出来,说出来的话我是要赔违约金的,一万块钱。”
任茴被陈绝的话逗笑了:“你和许桁不愧是最好的朋友,弟弟跟叔叔去洗澡了,我带你去看妹妹好不好?”
“好,妹妹今天有没有找哥哥?”
“有啊,早上起来就找哥哥,等下她看到哥哥肯定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陈绝等着任茴的镜头转向善善,屏幕上的任茴却突然面色苍白,神色慌张,然后视频就中断了。
本市未开发的海边发现一具男性浮尸,据知情人士透露,该男性疑为我市某理工大学在读研究生谢某……
新闻中附的图片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在任茴的脑子中,她已经认定了一个人。
理工大学,在读研究生谢某,这两条讯息坐实了任茴内心的想法。
“老婆,身体不舒服?”
“妈妈。”
易琤张开怀抱要任茴抱,任茴却慌慌张张的避开了,她大步往外走。
“老婆,你去哪?”
“我……我爸电话打不通了,我去看看。”
“这么晚了,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忙了一天,早点休息,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了。”
易凛放下孩子追到门口时,电梯已经下行。
“易琤乖,你跟姐姐玩,我给外公打电话。”
任茴说任罗的电话打不通,可易凛一次就拨通了,而且任茴并没有打电话给她。
易凛匆忙回卧室,刚穿好衣服,任罗的电话就打来了。
“易凛,我刚刚给茴茴打过电话了,茴茴在来我这的路上,没事,你不用担心,她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当时在电梯里没接到,我们都没事。”
“我知道了。”
任茴内心十分慌乱,一路上几次差点追尾,还有一次差一点就从桥上冲下去,好在她到任罗家里的时候,毫发无伤。
“爸,爸,你在哪?”
任罗从厨房里出来:“怎么了?怎么慌慌张张的?”
任茴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关的好好的。
“爸,谢之豪死了,谢之豪他死了。”
语毕,任茴扑通一声跌跌倒在地,他站不起来了,她的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彼时的她就好像一艘飘摇的小船上,小船处在狂风骇浪的大海中。
“茴茴,你从哪得到这个消息?”
任茴的手机还停在先前的新闻界面,但当她打开之后,原本一整页文字现在是剩下了五个灰色的字:文章已删除。
“怎么会没了,我刚刚明明看见了,谢某。”
然而任凭任茴搜索怎样的关键词,就是再也找不到刚刚那条新闻,而且搜索中风平浪静,根本就没有网友提起这件事情。
“茴茴,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药?”
“有,但是爸我可以保证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正常,我就是看见那条新闻了,后台推送给我的,理工大学谢某,死亡多日,怎么就找不到了。”
任罗将任茴扶起来:“茴茴,你冷静冷静,谢之豪现在是生是死都跟你没关系,就算他死了,那也是别人做的,那天我过去的时候,谢之豪的邻居确定谢之豪跟朋友出去了,你只是用酒瓶敲了他一下,他的脑袋又不是纸糊的,再说他对你的伤害。”天合a139
任茴突然用力捂住了耳朵,那天的事情她再也不想听见,她一直在努力忘掉那天的事情,可谢之豪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她三天两头会梦见谢之豪,梦中的谢之豪满脸是血,面目狰狞,他拿着一把闪着森森寒光的刀一直再追她。
“爸,你别说了,别说了。”
见任茴的精神状态不对,任罗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坐在一旁,默默的将前面矮桌上的水果刀和一些尖锐物品收起来。
“茴茴。”
“爸,你让我冷静冷静,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我明明很正常,我没疯,我……”
“茴茴,你很好,那条新闻说不定是谣言,所以被删了,就算谢之豪死了,那肯定也跟你没关系,不然你也不会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
“……”
任茴沉默的抱住了自己,她感觉自己背上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的她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良久,任罗听见开门声,他给蜷缩在一旁的任茴盖好毯子才出去。
“是易琤啊,进来。”
“爸,茴茴走了吗?”
“嘘,咱小点声,茴茴睡着了,茴茴最近有乖乖吃药吗?”
任茴吃药的事情一直都是易凛在监督,“有好好吃药,她是不是状态不太好?她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我不放心我就过来看看。”
“是不太好,可能是她最近学习压力太重了吧。”
易凛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沙发边,任茴面朝沙发背蜷缩着,身上盖了一条毯子,他弯腰下去,小心的将任茴抱起来送去了卧室。
“爸。”
“易凛,你也留在这别走了,易琤和善善有人照顾,现在太晚了。”
“前几天有人拍到我们三口的照片,所以这几天任茴学校里都知道她有孩子的事情,那些人本来对她就不友好,她心情肯定受影响,这件事情是我疏忽了。”
“坐,茴茴这孩子就这样,从小到大性格搜是内向的那一种,她最不喜欢被人关注,也就不到两个月她也就放假了,这段时间你看着她让她好好吃药。”
“我会的,您放心。”
任罗盯着电视心不在焉的看了三四分钟,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易凛,你认识谢之豪吗?”
易凛看向任罗:“认识,爸,你也知道这个人?”
“听茴茴说过,谢之豪给过她一些考研资料,她前几天听谢之豪的朋友说谢之豪失踪了,我跟你通话的时候看到一条推送的新闻,有个姓谢的大学生尸体在海边被发现了,还是个研究生,刚刚跟茴茴说了一嘴,那个人不会真的是谢之豪吧?”
“不好说,这种事情等通报出来就知道了,姓谢研究生很多,而且现在压力大,像这样的研究生因为压力过大或者其他种种原因自了结的也有不少,我研二那年有个同学也是跳海了。”
任罗暗暗地松了口气。
“都读到研究生了,就这么没了实在可惜,家人也很伤心。”
“是,爸,您明天上班吗?”
“上班。”
“那明天晚上我过来接您,陈叔请我们吃饭。”
“行,那什么,易凛你去休息吧,我老年人失眠,你工作了一天早点休息去吧,不用陪着我。”
易凛也没再坚持,他起身往卧室走去。
他打开门的那一刻任茴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好像做了噩梦,双眼无声的看着他。
“老婆,热吗?”易凛探了探任茴的额头,他的手上都是汗水。
“有点,你把空调打开,太晚了我好累我不想回去了。”
“我在这里陪你,别怕。”
任茴往前靠近了些,抱住了易的腰,脸紧紧的贴上去。
易凛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的汗水还是她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易凛,对不起。”
“嗯?为什么要道歉。”
“我……我……没什么,你就当我睡昏了头吧,我好困,我睡觉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