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个人果然温柔不过三秒，灵秋简直不敢相信她听见了什么。

许期让她等死？想了想，这倒是不奇怪，许期讲话本来就是这般刻薄，只是他们恋爱的那段时间许期收敛了一些让她错认为许期是改变了。

还有一方面，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脱离了这层滤镜，初衷变了，其余的自然也会变。

“我是死是活跟你确实没关系，所以你放我下去，我就要等死，我爸爸的事情……”她的爸爸……爸爸他还能等几年？这是个未知数，应该还是十以内某一个数字。

他爸爸等了这么久了，像他爸爸这样的病人等到的又有多少，她自然希望爸爸是幸运的那一个。

但……

灵秋陷入了沉思，许久，看着窗外的路渐渐熟悉，她才发现她快要到家了。等

“许期，你想要什么？”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要。”

“我想你救我爸爸，只要可以救我爸爸，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很简单，你做手术，你和叔叔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承担，但如果你不做手术我是不会救叔叔，别问我什么原因，老子乐意这么做！”

他可真蛮横！

可灵秋明白如果许期真的帮助她的话的，他的爸爸就有很大可能成为那个幸运的人。

“你结婚了吗？”

车子停在了楼下，灵秋解开安全带恰是低着头，便问出了这句话。

“你呢？”

“快结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那先恭喜你了。”

这是许期对她说的话，温和的好似一阵春风，全然没了之前的蛮横，就好像出门遇见了邻居家的大哥哥，大哥哥摸了摸她的头并给了她一块糖。

“谢谢，那再见。”

“等等，联系方式留一下，我等下会酒店睡觉，明天找你。”

灵秋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四点了，黑暗已经脱去了些许。

留了联方式之后，灵秋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用力捂住了嘴巴。

彼时的她是失望的，是失落的，脑子里除了不速之客之外，空空荡荡。

她不知道许期为何要这样帮她，就当他是可怜她这个前女友吧，其实在问出许期要什么条件时灵秋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算是许期让她嫁给他，她大概都不会犹豫了。

又走了数十步，灵秋松开了手，自嘲的笑了笑，她啊，这算是过分自信了，在许期的眼里她是一个即将结婚还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她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他？

他会缺女人吗？肯定不缺，更不缺她这样的。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罢了。

就如那个早上，他们明明都已经发生了最情迷的关系，他理智突然回归，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而且那个早晨还是她主动。

灵秋刚进门，沙发那边就走过来了一个人，这几年因为父亲的病情，徐香已经完全抛弃个人形象了，白发出来也不再染了，除了灵秋给她买的衣服之外，她没再添置一件，他们家的麻将早就找不到了。

明明六十岁出头的人，头发却已经全白了。

“妈妈，你怎么睡在这里？”

“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秋秋对不起，妈妈昨天不应该说那些话，别生气了，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灵秋拦住徐香，胃里的东西吐了干净，她现在饿的脑袋发昏。

“妈妈，我不饿，你回房间去睡觉吧，我昨天没有生气……我是……是去见一个朋友，他说他会帮爸爸找肾源。”

徐香笑的脸上皱纹挤到了一起：“是吗？你哪个朋友，我们明天请人家吃饭吧，我们也不是必须要找到，他有这心思我们就很高兴了。”

“是……是我留学时的同学，他……他已经回家去了。”

“男的女的？回家了？哪里人？”

“男的，市人。”

灵秋不认再继续撒谎了，如果妈妈再问她的话，她会说出这男人三十多岁了，但她不会说这个男人叫许期。

“下次要来，你可要告诉爸爸，妈妈做一桌子拿手的菜招待他。”

“他……大家工作都很忙的。”

“也对，我们家秋秋就很忙，秋秋你还有几天假期就结束了？”

“还有三天吧。”但就算这三天过去了，她也不一定能够回去。

为了爸爸，为了他们的家，为了她自己。

翌日上午，灵秋坐在角落里等结果，今天许期是带她过来流产，灵秋得知今天的行程之后，她同许期解释过自己没有怀孕，但许期大概一个都不信。

灵秋前面坐着的是许期，他在低头看手机，已经看了许久了，百无聊赖的灵秋好奇的将脑袋伸过去想要看看许期到底在做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看到，眼睛就被许期的手蒙上了：“手术跟我回市做，想好应付你家里人的借口，你这一走至少要半年。”

灵秋拿掉许期的手，不可思议的问道：“半年？你确定吗？为什么要这么久？”

“你还觉得半年长是吗？你以为你是割阑尾吗几天就好？那就一年吧。”

灵秋着急的吼了一声：“许期！那我工作怎么办？”

“这不是我要思考的范围。”

“不行！”她这份工作刚稳定下来，这是她努力了四年所获得的回报，她怎么可能放弃。

“我再问你一遍，叔叔那边还要不要我帮忙？”

“……”

“你不做手术可以，等你脑袋里的这颗炸弹炸了，眼睛一闭你这辈子是完了，但你想过叔叔阿姨吗？留下七老八十的叔叔阿姨老无所依，你觉得这样很好是吗？你还觉得你的工作重要吗？”

灵秋被许期说的服帖了，许期的话确实句句在理。

但她有她的担忧。

“那万一我手术失败了，我死的不是更早？”

“哪来那么多的万一？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做，至于这万一要是失败了，大不了我给叔叔阿姨养老送终。”

“许期，你图什么？就你钱多？”

“我拿钱积德不行吗？”

灵秋按住心口的位置，那里隐隐作痛，“你是因为四年前的那件事情觉得愧对我所以才这么做吗？”

“什么事情？”

他居然还在装蒜，灵秋的怒火愈燃愈烈：“你出轨！而且我们刚分手才一个月，司琪就怀了你的孩子，那孩子都不止一个月了，你脚踏好多条船，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空气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灵秋僵硬的扭动着脖子，陡然发现有几十双眼睛在看着她，这一刻安静到掉根真针都能听见。

她刚刚的声音确实太大了……

没关系，反正难堪的又不是她，灵秋清清嗓子低下头来，用手指戳了戳许期的手臂。

相对她的紧张，许期倒是怡然自得的依靠在那里，周围的人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灵秋不禁感慨，许期这脸皮够厚，还是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个渣男！

“干嘛？”

灵秋余光偷偷瞄了一眼众人，然后稍稍往前一些，下巴靠在许期肩膀上：“许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