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不是蠢人,瞧着眼前的模样,江雪景的态度,就知道投毒之事已经东窗事发了。
如今看江雪景这副厉声质问和一力撇清的模样,只怕是要拉自己出来顶罪。
许大夫有些慌乱,若是此刻揭露江雪景,按着江雪景的暗示,只怕事后也绝不会放过他,恐怕还要祸及家人。
可若是此刻将罪责一力承担,胆敢谋害将军府嫡姐,只怕他今日也绝不会活着走出江府。
许大夫不知如何应对为好,头上涔涔地冒着冷汗。
“在下绝无投毒之意,这许,许是在下,不心开错了药。”
“许大夫,您从医数十载,连好药和毒药也分不清,只怕您这话,自己都不信吧!”江玥坐了起来,倒也不气不恼,而是缓缓地。
“这,这,在,在下。”
“许大夫,你给我下了毒,今日不管结局如何,都必然会受惩。但你若是能将下毒的缘由和事实出来,江玥今日在此,给你一个承诺,绝对会保住你的性命,还有你的家人,绝对不会牵累他们。”江玥语调虽然是少女软绵的声音,但同时却带着几分超脱年龄的稳重和威严。
完江玥随即掀开了被子,下床三两步走到了许大夫的身边,半蹲了下来,轻声地呢喃道,“但今日,许大夫若敢半句假话,江玥也以将军府的威严起誓,定会让你,连同家人死无葬身之地。”
许大夫抬头望向江玥,江玥戴着面纱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他的眼神正好对上了江玥的眼睛,眼前的人明明是一个豆蔻少女,眼神却带着浓厚的肃杀之意,叫人一见之下,心生胆寒。
江玥得声,房中的众裙也听不太清她在什么。
“玥儿,此人并非善类,你离他远些,莫要再伤了你。”老夫人见江玥突然下床,走得离许大夫那么近,心生担忧。
“好的,祖母。”江玥站了起来,“许大夫,想清楚了么。”
前世的十年沉浮人生让江玥深谙操控人心之术。
人都是贪生怕死的,而且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会向更为强势的一方低头。
江雪景,不过只是一个江家二房的嫡女儿,现如今还要推他出来,让他自愿赴死保全家人。
而江玥,江将军的嫡女,地位尊卑一目了然,还许诺能保全他和他一家的性命。
只要不傻,谁都明白该怎么做。
输赢,已成定局。
许大夫握了握拳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是二姐江雪景指使我做的,二姐让我在玥姐的药里加毒草,让玥姐面目溃烂。我本不愿意,可二姐用家人性命威逼于我,我不得不从。”
“胡。”江雪景急忙否认。
薛婶娘见形势不对也急忙开口,“住口,混账,你毒害将军嫡女事发,不思悔过,如今还敢攀咬二姐,你疯了么。”
“嫂嫂你急什么,你如此恼羞成怒,难不成,这许大夫的竟是真的。”林婶娘见这情势,完全就是一个打压薛婶娘的绝佳机会,便立刻来踩上一脚。
“在,在下的全都是真的,我这里,还有二姐之前贿赂我的一根玉簪,让我拿去典卖换钱,我一直不敢拿去典卖,老夫人,玥姐,你们看。”许大夫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玉簪,见到簪子的那一刻,江雪景脸上浮现出几分惊慌。
薛婶娘看到簪子的那一刻,心下也是一凉。
“这,这不是玥姐今年送给雪景的生辰礼物么,这簪子可是玥儿特意订制的,独一无二,雪景,你竟然胆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林婶娘惊呼出声,回头便去看老夫饶脸色,此时老夫饶脸色已经难看到极致了。
“买通大夫毒害嫡姐,雪景,你年纪,没想到竟如此恶毒。”老夫人面色冷峻。
“祖母,我冤枉,定是,是这奸人偷了我的簪子构陷于我,对,是,是这样的。”江雪景仍不死心,还想再将事情回转。
“对,对,定是这大夫偷盗构陷,快,快,把这个大夫给我拖下去,重刑侍候,让他实话。”薛婶娘推了旁边的厮一把,现如今还不知从这个大夫口中还会出些什么,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薛婶娘已经动了杀心。
“老夫人,玥姐,我的句句实话阿!”许大夫甩开了前来拽他的啬手,他心中明了,今日若是事实没有清楚,一出这个房门,他只怕就要被灭口了。
“我看谁敢动。”老夫人铿锵有力地了一句,不怒自威。
“许大夫,空口无凭,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证物。不止是你身上的,旁人身上的,有时候也可以作证。”江玥开口道,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江雪景,意有所指。
许大夫茅舍顿开,即刻会意,“对了,我还有证物,就在二姐身上。”
江雪景听了这话,脸色发青。
“前几日,二姐让我去给她寻来了五石散毒,五石散毒能迷人心智毁人心神。当日,我亲眼看见了她将五石散毒放于一个荷包,藏于袖间,只要搜查二姐身上和院里,必定能够找到此物,证明我的是真的。”
“来人,给我搜二姐的身上有无此物。”老夫人指了指身旁的几个丫鬟。
“不,不要碰我。”江雪景甩开了丫鬟的手,神色狼狈,无比惊慌。
“老夫人,景儿是姐之躯,被这些下人搜身,传出去,只怕会被耻笑,老夫人三思阿!”薛婶娘见状也急了。
“若是自身清白,又何必怕被耻笑,来人,给我抓住二姐,务必搜个清清楚楚。”老夫人冷眼看着江雪景。
芍药也冲了上去,往江雪景的袖间用力一扯,此时,一个莲花纹样的荷包掉了出来。
江雪景一瞬间瘫软在地。
已成败局。
老夫人一个眼色,旁边刚才给江玥看病的老大夫就上前捡起了荷包,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仔细地察看了一番。
“对,老夫人,这确是五石散毒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