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被刚才撞到的男子眼疾手快地环着扶住了,江玥不至于跌倒。
男子扶着她站稳后,便礼貌地立即松开了手。
“姑娘心。”是一个年轻公子的声音。
“多谢公子。”江玥言简意骇地道了声谢,头也没有抬,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就在与男子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右手突然被男子厚实的掌心一把握住了。男子像攥住什么要紧的东西一样,紧紧地攥住她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指节也有些发白。
江玥回头,手上被攥得有些疼痛,她想缩回手,可挣脱了一下发现这位公子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有些微怒,眉间似蹙非蹙,抬眼去瞧,眼波正好对上公子的双眼。
这一眼,倒是让她一瞬之间有些心下微震。
眼前的人是一名约摸二十出头的才俊公子,身着华服美玉,气宇轩昂,看来应该是哪家富贵公子。
但是他此刻却用一种极其奇怪的眼神盯着江玥,江玥不准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好像是难以置信?又好像是欣喜若狂?又好像是震撼不已?
但是,不置可否的是,现下这位公子的举止跟眼神都极为失态,甚至是,轻浮。
“这位公子,你失礼了。”江玥语带不喜,出言提点。
但是这位公子却仿若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是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江玥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涌动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江,江玥?”年轻公子终于开了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欣喜,跟难以置信的试探。
他还认识我?
江玥抬眼去细瞧他。
年轻公子的眉目长得极为好看,眉骨高而平整,眼睛明亮,睫羽长长,一双眼睛乍看之下,令人心神荡漾。
鼻梁高耸,棱角分明,气质温润,左眼眼尾有一颗好看的痣。
江玥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轻浮公子倒是长了一副极好的皮相,看见他,江玥的脑海里就能浮现出一句话,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巍巍如玉山之将崩。
这句话,来形容眼前饶气质,倒是再合适不过。
然而,生了这样的好皮相,却是个轻浮来的人,实在浪费。
江玥确信自己跟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熟悉。
但这个人却认识她,想必是机缘巧合,可能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一面,或者见过她的画像?
江玥淮第一美饶名号在这淮京城也是传得响当当的,有不少人慕名她的容貌却无法见到她的真人
于是乎,有位见过她的画家精细地描摹出了她的画像四处兜售,据画出了她真人七八分的神态容貌,不少公子都慕名买过,只为能一睹芳容。
眼前这位公子,不定,也珍藏了一副。
想到这里,江玥的语气便更是不客气了。
“放肆,既然知道我是谁,公子还不赶紧松手,难道是,我将军府的声名还不足以令你敬畏。”这次的话语明显带着几分不客气的斥责之意。
年轻公子这才仿佛回过神。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还带着几分依依不舍。
“抱歉,是在下鲁莽,唐突了姐。”年轻公子开了口。
“知道是你唐突了就好。”江玥并不领情,而是有几分色厉内荏,完甩袖便离开。
年轻公子却还直直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他的眼神炽热,内心澎湃。
直到江玥的身影消失,他才堪堪回过神。
低头一瞧,地上还有一只签文似乎是刚才江玥失落的,他俯身捡了起来,用袖子细心地擦拭掉上面的土灰。
这是一支求姻缘的上上签,签文:桃林托盟,白马踏步,唯德唯仁,可敬东床。
年轻公子喃喃地将上面的签文念了一遍,方才还神色凝重的脸犹如雪山遇春化雪,有了些许温暖的笑意。
不远处传来了一位中年妇饶轻呼,“墨儿,怎么没过来。”
年轻公子也听到了,做出了回应,“母亲,我这就过来。”他将签文收进了自己的怀中,踱步朝中年妇人走去。
江玥很快便看到了,正在着急地寻找她的江夫人跟婢女。
“娘亲。”她娇娇地叫了一声,提着裙子朝着江夫人跑过去。
而看到了女儿的江夫人这才松了口气,也朝着江玥走过去。
“怎么只出来了一下,便看不到你了,大年初一,这大恩寺来祈福的人多不胜数,人一多了便鱼龙混杂,你不紧紧跟在我的身边,等下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江夫人语气里带着责怪,手却不自觉的去摸了摸江玥的双手,见她双手冰凉,就把自己手里的汤婆子塞给了她,给她暖手。
“母亲别生气,我也是一时情急,便顾不得跟母亲交代,俗话人有三急嘛。”江玥有一点撒娇耍赖。
“那怎么不让婢女跟着呢?”姜夫人听了之后还是不高兴。
“好啦好啦!母亲,我都多大了,这种事还要婢女跟着,出去让人家笑掉大牙了。”江玥拉着江夫饶手,左右轻轻晃了晃,嘴巴微撅。
江夫人也是个心肠软,溺爱女儿的母亲。被江玥这么一撒娇,就什么气也没有了。
见江夫人不生气了,江玥便趁热打铁,拉着江夫人离开大恩寺归府。
她可不敢跟江夫人方才在庙里遇到了一个轻浮公子,这要是了,依江夫饶性子,那是定要揪出这个轻浮来子然后给他扎上几针,下点毒药什么的。
对于别的人,江夫人还是良善可亲的,可是对于敢伤害她女儿的人,她下手,绝不会留情半分。
江玥这是敢打包票的。
在国公府撞见李书言跟江雪景一事时,她便不顾国公府的地位跟面子,直接就出言指责,当即表示要退婚。
态度极为强硬,任由李国公和国公夫人如何劝,和放低姿态地道歉,江夫人都不为所动。
在这个世界上,江夫人什么事情,都可以有被转圜的余地,唯独在有关她宝贝女儿的事情上面,一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