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导了浔阳好几日终于略有成效的时候。
江玥让萧婉婉多多盯着她,自己也得了些空。
正当江玥准备寻个时机再一次去见见海长心的时候,永心殿就出了事。
入夜,已经是就寝时分。
当值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朝阳殿禀报说海妃失足落水,命悬一线,于是江玥陪同着皇后便着急地赶了过去。
朝阳殿与永心殿并不是很近,皇后乘着步辇赶去,江玥一路跟随,远远看见整个永心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永心殿的小桃早得了消息,带了宫中的其他侍奉宫女在仪门外等候。
见了凤驾忙下跪请安。皇后道一声“起来”,方问:“怎么出的事,你们为何没有看顾好主子,现在怎么样了?”
小桃唯唯诺诺地回道:“太医已在里头抢治了,海妃娘娘现时还未醒过来。”停一停道:“奴婢正准备打发人去禀告陛下。”
“等等,这时候,陛下该睡下了,你不用打发人去,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话,陛下便不用过来了。”
“是。”小桃应声,接着小内监跟小宫女们便齐刷刷让开给了皇后她们一行人过。
皇后对众宫人道:“既然太医到了,这么一窝蜂人进去反倒不好。你们且先去歇着吧。江女官与小桃同本宫进去。”
太医们见皇后来了慌忙跪了一屋子,皇后娘娘一挥手命他们起身,开口道:“海妃的情形到底如何?”
为首的太医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海妃娘娘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听得太医如此说,江玥方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路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江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对海长心下手了,看来,她得先做准备,护住海长心。
她后面的步步计策,还需要海长心为最大助力。
她可不能在现在就出事,否则,江玥进宫也将毫无意义。
太医见皇后“唔”一声,才接着道:“臣等已经拟好了方子,海妃娘娘照方调养身子应该会很快康复。只是……”太医略一迟疑。
“只是什么……”皇后皱了皱眉道:“说话莫要吞吞吐吐。”
太医肯首道:“是。是。只是海妃娘娘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如此你们更要加意伺候,不得大意。”
太医唯唯诺诺,见皇后娘娘再不发话,方才退了下去。
进了内堂,三人伫立床边,皇后娘娘犹可,小桃则是面露愁色,不过江玥看得出小桃的惺惺作态,这一番只怕都是做给海长心看的,她方才在殿外禀报的时候,字字句句清晰无比,虽然姿态唯唯诺诺但是语调平静,面色无常,并非像是一个主子刚出了事而慌乱着急的贴身宫女。
海长心的境地还真是步步维艰。
江玥微微探身细看海长心。狗狗guguxs
海长心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香色弹花软枕上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
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紫红的米珠帐帘和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因整个人昏迷不醒,连那青白也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
一滴水从她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垂在耳环末梢的珍珠上,只微微晃动着不掉下来,一颤又一颤,越发显得海长心如一片枯叶僵在满床素锦之间。
皇后收回目光不再看海长心,道:“怎么服侍海妃娘娘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然而小桃立马跪下。
江玥幽幽开口道:“向皇后娘娘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海妃娘娘好好的怎会溺水?”
小桃则是假意地呜咽着擦了擦眼睛,可江玥看得分明,一滴眼泪都没有。
而一名小内监则是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皇后娘娘跟前哭诉道:“奴才也不清楚,海妃娘娘,她,她,赵妃娘娘,不,不,海妃娘娘……”
小内监话语断断续续,又带着哭腔,听不清楚。
江玥听这话答的不对,不由看一眼皇后娘娘,见皇后娘娘微点一点头示意她问下去,话语中已含了薄怒:“主子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有贴身的宫女跟侍奉的内监不清楚的道理!”
江玥在这宫里的威名早已传遍了,公主殿的阿黛就是被江玥给直接送入黄泉的,今见她怒气,又有皇后娘娘在,小内监早吓软了,忙叩首道:“奴才真,奴才真不清楚。夜间奴才与小桃姑娘陪同主子去赵妃娘娘的丽秀宫叙话,回来的时候经过锦鲤池,因主子每过锦鲤池都要喂鱼,所以奴才去取鱼食了。谁知奴才才走到半路就听见有人嚷嚷说锦鲤池有人落了水。”
“那小桃呢?”
小桃忙答:“赵妃娘娘宫里的内监说有几支新得的好式样的珠钗要送给海妃娘娘,才刚忘给了,让奴婢去取。”
“如此说来,海妃娘娘落水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在身旁?”江玥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目光一沉,江玥明白皇后也知道了这个中意味,便又回过脸看小桃。
正要继续问下去,听得堂外有人通报赵妃娘娘到了。
也难怪,眉庄溺水的锦鲤池离她的丽秀宫不过咫尺之距,今夜海妃又是因为她相邀才去的,。
这宫里除了皇后之外,位分最高的妃子就只有海妃跟赵妃了,皇上最近似乎有打算要让赵妃协理六宫,这是个肥差,她自然要赶来探视,才好在皇上那儿卖得一个好。
赵妃娘娘见皇后在,巧笑嫣然,姿态生媚地行礼见过。
皇后皱了皱眉,然而语气却是客气,“外头夜深,赵妃怎么还来了?”
赵妃面有愁色,道:“臣妾听说海妃妹妹溺水,急的不知怎么才好,忙赶过来了,海妃可好些了么?”
皇后叹了口气,往榻上一指:“你去瞧瞧。”
赵妃走近一看,假模假样地抽泣道:“这可怎么好?如花似玉一个人竟受这样的罪。”
皇后咳了咳,“太医说醒了就无妨了。”
赵妃抽了绢子拭一拭鼻子,回头对小桃跟小内监说道:“糊涂东西!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闯出这样的大祸,叫皇后忧心,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