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
素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这个东西她明明用纸张包起来,将它埋到了江玥住的院子里的花盆之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难道江玥早就……
“你入朝阳殿的头一夜,在院中埋这东西的时候,我就在树后看着你。”
江玥这句话说得没来由,旁人听不懂,素清却犹如当头一棒,瞬间整个人被惊诧跟恐惧吞没,全身僵硬。
竟然是从那么早开始。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江玥就有所察觉,早就已经对她有提防之心了。
难怪从她到江玥的身边开始,无论她做事如何地尽心尽力,无论她为了博取江玥的信任如何地努力,江玥从不曾给过她一个真心的笑颜跟一句真心的夸赞。
她一直都是怀疑她的,也一直都是提防她的。
“我本来以为你准备着这个东西是给我的,所以一直在等着你出手,可是却迟迟都没有见你给我下毒,直到今日才明白,原来,这毒你是给圆月用了,埋在我院里的花盆底下,只不过是为了毁灭证据罢了。”
江玥确实从素清到她身边的第一天就开始提防她了。
第一天晚上江玥就看见了她在院子的花盆底下神神秘秘地埋了东西,趁着素清离开她就去挖出来瞧了瞧,发现了她埋的是乌青之毒,这毒若是用得少量的话便会让人突发高热,失声变哑,若是整包都下了的话,不到半天时间,就能取人性命。
江玥并没有当场揭发她,而是悄无声息地将毒药又放了回去。
她并不想打草惊蛇,她在等素清出手,也在查素清的幕后,到底是谁想对她不利。
可素清把毒药埋在那里却好像忘却了一般,再也没有去动过它,一度还让江玥很是迷惑,今日想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毒是下到了圆月身上。
之所以将毒药埋在她院子里,想来应该是当时匆忙之下,来不及将毒药处理掉就被萧婉婉送到了她身边,所以就近就在她院子里把这个毒药给掩埋了起来。
事以至此,再多的狡辩之辞也没办法扭转事实了。
从一开始,江玥就知道了这个毒药的存在。
如今圆月被她们找了过来,江玥精通医术,她一探脉,自然就会知道是她害的圆月。
素清无话可说,她满心愧疚地回头望着圆月,此时的圆月眼眶含泪,半是震惊半是伤心地看着她。
看了一眼素清愧疚的眼神,圆月就确定了,原来,真的是她害的她。
江玥看出了素清对圆月也并非真的心狠手辣,她心里还是对这份姐妹之情很是珍惜的,对圆月,她也是满心亏欠。
“你若说出真相,我可以帮她把嗓子医好。”
江玥对着素清说道。
素清立即回头,眼里是奇异的神色,“她,她的嗓子,还,还能医好吗?”
素清不是没有后悔过,她曾托人悄悄去宫外的医馆问过,可大夫们都说中了乌青之毒的,这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哑巴,没办法治愈,而且乌青之毒还伤及根骨,中毒之人需一直用补药吊着命,否则随时会一名呜呼。000文学000xxs
她满心愧疚,所以一直都在照顾着圆月,她把自己所有的月俸,得到的好处都给圆月买了续命的补药,可救命之药价格昂贵,她钱银短缺,又不敢去跟那位背后的主子再要好处,所以才动了偷盗江玥珠钗的念头。
江玥点了点头,“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医好,但我要不要医她,取决于你。”
素清听了这话,心里这才蔓上了一丝的欢喜。
这些日子她一直夜不能寐,内心煎熬,如今,也该是到了了断一切的时候了。
“是我对不起她,圆月一直把我当做最好的姐妹,我们一直相互帮扶地在这宫里生存下去,我患了咳疾,病入膏肓,大家都觉得我快死了,只有她一个人不肯放弃,傻乎乎地背着我去了太医署求药,是她救了我的命,我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她,是我罪不可恕。”素清朝着江玥跟萧婉婉行了个磕头大礼,“下毒一事是我所为,偷盗一事也是我所做,我犯了大罪,求公主殿下,女官大人降罪。”
总算是承认了。
萧婉婉看着跪在地上的素清,颇有几分痛心疾首,看起来是个乖顺聪慧的姑娘,竟然会生出这种阴毒心思,做了这等错事。
“宫中下毒,偷盗财物,二者并罚,是死罪。”萧婉婉盖棺定论。
死罪。
素清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她并没有慌乱跟求饶,而是神情淡然地跪谢公主圣恩。
圆月却是反应极大,她眼珠子如串线珠子般落下,张大了嘴巴地想为素清辩解几句,可她无法说出完整的话,喉咙间只传出了晦涩暗哑的呜呜之声。
江玥抓住圆月的手,安抚地轻抚了几下她的手背。
“木兰,让慎刑司的人过来把素清带过去审问,务必让她交代出江女官的夜明珠下落再赐她一死。”萧婉婉发了话,木兰立刻动身去慎刑司准备带人过来。
“不必了,夜明珠我可以确定不是她偷的,不必劳烦慎刑司了,直接让后宫处置宫女的内监过来就成了,莫须有的苦楚,就别让她受了。”
江玥开口。
“既然江女官这么说了,你就这么去办吧!”萧婉婉拔高了声音,“来人。”
几个内监听声立刻进了来。
“把素清带下去发落,把这个叫圆月的宫女带下去安置在后院。”
“诺。”
得了令的几个内监手脚麻利地立即把这两个人给带了下去,素清浑身发颤但还算体面,没有哭喊求饶。
圆月满面泪痕,浑身脱力地站都站不稳,挣扎着还想为素清求饶,但被内监们连扶带拽地带了下去。
“都怪我,瞎了眼,竟然给你送了这么个宫人随伺,还好她只是偷盗了殿东西,若是像害那个圆月那样斗胆给你下毒的话,那我真的会悔到巴不得去跳宫墙。”
萧婉婉虽然方才没有露出半分怯意,但其实心有余悸。
“公主慎言,我只不过是一个臣子之女罢了,当不起公主这般看重,而且,素清,她也不会对我下毒的,我肯定。”
江玥眼睛直视着萧婉婉,最后几个字,音说得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