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竹翘从后门溜过去,穿过药园,再走一段路,前面就是我的西厢房了。
一路通畅,没有被人注意到。我回到自己屋子里了,心终于安定下来了。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是玉成——母亲的丫鬟。
我让竹翘打开门,玉成笑着对我说,“小姐,夫人叫你过去。”
夫人,不是爹吗?我在心里嘀咕道。“玉成姐姐,爹爹呢?”
“小姐,老爷在贵妃娘娘宫里吃饭,现在还没有回来。”
“真的!”我眉笑颜开,逃过了一劫。“你先去回话吧,我让竹翘给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见母亲。”
少顷,我来到母亲屋里。母亲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我猫着身子,步子尽量轻些,做了个手势示意玉成别说话,悄悄来到母亲身后。
我把双手搭在母亲肩上,学着玉成姐姐平日给母亲按摩的样子依样画葫芦,“玉丫头,几天不练,手法愈渐笨拙了。”
“哼,娘亲,您嫌弃女儿!”我侧转过身,坐在母亲的膝上,像平日一样,钻进母亲的怀抱撒娇。
“你还小啊?”母亲瞋笑着。
“娘亲说这话做甚,我当然还小啦,我永远是娘亲的小棉袄!”我抱紧母亲。
母亲此时被我逗的合不拢嘴,“你这贫嘴的丫头,我能拿你怎办,只能宠着呢!”
“嘿嘿,娘亲,叫我来干嘛?”我拿过一块糕点,一边嚼着一边询问母亲。
“心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母亲试探道。
“有啊!有好多呢!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还有茹婶,竹翘她们,我都喜欢呢!”
“母亲问的不是这个,你这鬼丫头少转移话题!”
…………我不知怎样回答,心中却想起了桉哥哥,那是喜欢吗?
“心儿,怎么不说话了,莫非是真的有心上人了?”
“娘亲,取笑人!哼!”我的脸像火烧了一样,通红通红的,我不敢再言语,生怕母亲看出端倪。一把从母亲怀中挣脱,跑回自己的屋子里。身后传来母亲和玉成的一阵阵笑声,羞死人了!
一袭白衣胜雪,箫声悠远,他慢慢得回过头,看着我痴痴的笑。是桉哥哥!
我欲上前去,却看到密密麻麻的箭朝向桉哥哥射去,我大叫道,“桉哥哥!小心啊!”我吓得叫了出来,冒了一身汗,原来是一场梦!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脸红红的,我爬起来,推开窗户吹吹风。
清冷的夜晚,月光洒在院子里,分外皎洁。我看着月亮,望出了神,那个玉盘中砍树的吴刚在我眼中看起来像吹箫的桉哥哥!啊?今日真是见了鬼!
良久,我的脸颊不再发烫。我来到梳妆台,从下面最里面掏出一个小匣子,放在桌上,用手帕擦拭上面的灰尘,慢慢打开了它,像是打开了一段被我尘封的记忆。
八岁,九岁……十五岁,每一年的生日都有一封信,暗黄的纸页上曾经散发着梨花香,上面写满了对我的祝福。今年也不例外,不仅收到了祝福,还见到了寄信人!
活动许久,外面传来鸡鸣,已是五更天了,身子也有些乏了,赶紧钻进被窝睡觉。
清晨,又是一个好晴天!我洗漱完毕,来到大厅吃饭,父亲今日也在!
“父亲,母亲安好!”我向爹娘请安过后,便坐下吃饭。
“心儿,三十进宫的事你母亲都和你说过了吧?”
“说过了。”
“这些天你要好好待在家,琴棋书画也去温习一下,另外,茹婶教你的宫中礼仪一定要好好学!知道不?”父亲一本正经,凌厉的眼神透露着不可抗拒。
“心儿知道了,一定谨遵茹婶的教导!”哎,不能出去玩了,不能去见……
“小姐小姐!”一旁的竹翘提醒我,教习师父已经来了。我的老师叫严不苟,没错,人如其名,不苟言笑,严以待人。
“琴棋书画与人的关系最为密切。琴棋书画本指琴瑟、围棋、书法、绘画四种古代艺术性文物或技艺,均起源于上古时期。首先我们来说说这琴,古琴亦称“瑶琴”、“七弦琴”,宫商角徵羽这五种音律……”
好烦啊,我揉揉惺忪的睡眼,眼前一片迷离,本以为是让我弹弹琴掌握基本手法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个老头居然从琴的历史追本溯源的讲了一上午,还不带歇息!
“认真听课!!!”严不苟用戒尺在桌上敲了几下,以示警示。我接连打了一连串哈欠,可把严不苟气的吹胡子瞪眼!
终于下课了,上了一上午课感觉像过了一年那样漫长,好在下午是茹婶教我学习礼仪,嘿嘿,我要去睡觉!
“小姐,小姐,快醒醒!”我正在做梦吃着鸡腿呢,被人生生拉回了现实,我不耐烦的骂道,“谁啊,扰了本姑娘的清梦!”
“心儿,你还不起床!”
是母亲!我猛的睁开眼,看见母亲,竹翘,还有茹婶。准是茹婶去告密的!哼!
“小姐,站如弓坐如松!在宫里面站着的是奴才,坐着的是主子!所以小姐坐着的时候身子一定要尽量摆正,不能弯腰驼背,更不能摇摆不定!小姐,你端着这杯茶,身子保持端正。竹翘,你用尺子靠着小姐的背,不允许有一点的挪动!半个时辰之后结束。”
啊!半个时辰!要不是母亲就在旁边看着,我保准讨价还价。我端着茶,刚开始还能做到如松。后来,腿跪的有点麻了,我有点重心不稳,身子开始摇摇晃晃,身后的那把戒尺也在跟着摆动起来。
茹婶不敢训斥,看了眼母亲,母亲停下手中的女红,淡淡地说了句,“再加半个时辰。”母亲也不帮我了,没办法,我只得挺住,脖子也麻了,我只有一双眼睛还可以动。
外面的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看来今年冬天也会很暖和的。看着地面上的雪,想起前不久还和竹翘一起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可惜现在我只能看着这大好时光溜去,这该死的宫宴,怎么偏偏今年就要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