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温暖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我坐在秋千上,耳畔伴着阵阵微风,心情愉快的不得了。果真叫林烟雨给说对了,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适合出去游玩,适合去见喜欢的人。以前,我不知道什么是思念,但自从又见到了桉哥哥之后,心里便每时每刻想与他在一起。
“小姐,小姐……”竹翘从远处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竹翘,父亲出门了吗?”我拉住绳子,停了下来。
“出了,出了,侯爷前脚刚上轿子,我就赶紧跑过来告诉小姐。”竹翘用手按着胸口,喘着大气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父亲一走,母亲这边就好对付了。心里乐翻了天,终于找到机会出门了。
我来到母亲的房间,没看到人。我真糊涂,母亲此时肯定在药园。果然,我刚踏进园子,就看到母亲和茹婶背对着我正在弯着腰捯饬药草。
“秋菊开花遍地黄,一回雨露一茴香;扶童去取国公酒,醉倒天南星大光。冬来无处可防风,白芷糊窗一层层;待到雪消阳起石,门外户悬白头翁……”
“娘亲您在唱什么歌啊,真是好听极了!”我来到母亲身旁。
“茹婶,你来看看,这还是神医的后代呢!怎么就连药名四季歌都不知道呢?”母亲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看到母亲失望的表情,我顿时失了兴趣。想来自己也真是对不起母亲,在功课上不出类拔萃罢了,女红上我也是个门外汉,琴棋书画这方面更是不要提了。都活了十五年了,却还是一无是处。
“娘亲,对不起,您给我的医书我日后一定认真研读。”我低下头认错道。
“夫人,这事也不能全怪小姐啊。侯爷每天忙着朝堂之事,朝出晚归的。您也是的,每天把自己放在园子里醉心医药活儿。小姐虽疏于管教但最起码脾性不坏,现下小姐都知道错了,夫人也就别气了,好在小姐天资聪敏,日后若勤奋好学,也不会辱没了这神医之后的名声!”
茹婶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母亲待她如亲姐姐一般,所以茹婶在母亲面前不像府里的下人那般唯唯诺诺地只管听着主人的吩咐,母亲每次嗔怒于我,茹婶就第一个跑出来护着我,加上茹婶嘴皮子功夫又不错,三言两语就能把母亲说的哑口无声。
我仍旧不出声,母亲放下手里的药材,摸了摸我的额头,“是娘亲的错,心儿你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啦啦如拔了塞子的酒瓶一般流了出来。我扑在母亲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
“好了好了,娘儿俩今天难得在一起说了这么久的话,就别哭了,我这外人看着,还以为遇上了什么坏事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母亲装作嗔怒的样子。我与母亲相视一笑,互相用帕子给彼此抹掉眼泪。
“娘亲,您怎么把这些药材搬出来了呢?”我看着地上的药材,都是一些名贵品种,一般都会放在母亲的藏药阁里。
“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啊,这些药材要是一直放在屋子里,生了潮失去了药效可就可惜了,所以今天我和茹婶就把它们搬出来晒一晒。”
我拿起地上的药材,“娘亲,这个药材长得像个小娃娃一样,是不是人参啊?”
“这个是人参,心儿,你看,这个像纺锤一样的也是人参,还有那个有好多须须的也是人参。”
“这些药材啊,可真是让人头大!同一个名字的却有那么多不同的花样儿!”我拿起母亲刚刚说的那两种人参,放在手中比对着。
“龙生九子,各个性格都不一样呢,又何况药材呢?”茹婶过来把药材端到阳光充足的地方。
母亲轻轻地笑了笑,“《神农本草经》里提到,药有阴阳配合、子母兄弟、根茎花实、草石骨头。人参这位药材,在中药里面还算是容易区分的一种呢。”
“这么复杂,要想学得透彻,肯定不容易。”我叹着气。
“所谓用药如用兵,任医如任将。如果不能熟知每味药材的药性,掌握药物的缓急攻补、寒热虚实,还谈什么救死扶伤,起死回生呢?心儿,凡事只要肯下苦功夫,就一定能得到回报的。”
“哦,这就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报。心儿懂了。”
母亲露出欣慰的笑容,“还知道去看诗经了。”
“娘亲,诗经里虽有好多字义是我不能理解的,但平时听着宝玲姐姐、玉成姐姐用唱曲儿的形式念出来,我倒觉得比在书本上死磕着去硬背要容易多了。”
“如此,娘亲便教你一首药材歌。车前已过天涯路。步滑石,当归去。惆怅菟丝缠几度。萧郎远志,丁香细骨,伫此相思处。清歌断续宫墙暮。甚日重联合欢句。吹落秋枫心漫许。冬青槛外,紫荆藤下,一宿星星雨雨。心儿,你说,这首歌里提到了哪些药材?”
“嗯……车前草、当归、菟丝子、远志、丁香、合欢、秋枫、冬青、紫荆藤、还有星星草!对吗,娘亲?”我想得到母亲的认可。
“心儿,你已经把这首歌的大部分药材都数出来了,还有几味没有认出来。无妨,你回去之后,翻阅一些中药宝典,应该能把这首歌的所有药材给说出来了。”
“真的吗?娘亲,太好了。嘻嘻……”听到母亲的夸奖后,我才舒了一口气。
“不过心儿你也不要沾沾自喜,知道并不代表就是学会了,以后那本《本草纲目》也要常常去看。”
“知道了,娘亲,心儿日后一定勤奋学习。”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定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茗妹妹,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哎,香君婶婶也在这儿啊,小侄这厢有礼了。”林俊意突然跑了进来。
母亲看了眼林俊意,又看了看我,微微颔首道,“快去吧,要记得早去早回啊!”
“多谢娘亲!”我一时兴奋地拉着林俊意的手就跑了出去。
“小姐,又和林公子出去玩儿?”茹婶迎面走了过来。
我看茹婶一直在盯着我的手看,顿时下意识才反应过来,一下甩开了林俊意的手,向茹婶笑道,“是啊,我和俊意哥哥、烟雨妹妹都约好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姐快去吧,有林公子照应,我也就不怕小姐闯祸了。”说完茹婶就越过我们去药园了。
我总觉得茹婶话里有话,倒就是说不出来是怎么个奇怪样儿。林俊意看着我紧凑的眉都快拧到了一起,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傻丫头,茹婶以为我和你去约会呢!”
“你这个坏蛋!都是你搞得鬼!”我攥起拳头就向林俊意打过去,可惜他已经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