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令司马赐蓦地变了眼神,抱着司马徽的手又紧了两分。
很快,他冷漠的眼神又钻进了几分痛苦之色,眼角分泌出的晶莹令人心疼。
他颓然跪倒在地,小心护住司马徽的尸身。泪水无声滑落。
他低声呢喃道:“伯父……我任性了。”
见少年如此,众将士心终于落了下来,但又瞬间被心疼所占据。
他们虽不是父子,只是叔侄,但却要比寻常百姓家的亲情更加浓厚……
“可是……伯父承受了太多,西城困他良久。他这一辈子都守在这座城里,连远一点都地方都不曾去过……”少年喉咙哽咽着,低声说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少看尽悲欢离合、铁血丹心的将士们也不禁红了眼眶。
身在其位,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们知道城主喜爱郊游,喜爱赏风弄月,喜爱游湖弹琴……
可如今再一回想,城主郊游最远只去过距离城门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城主赏风弄月只在城墙上寥寥数感慨过城主游湖弹琴也只是偶尔年关时,在城主府看过一两次罢了……
原来城主,有太多的无奈。
是西城困住了他啊……
“他说过他想去夙音湖看看,希望老来退位时能有时间去……我……再不陪他去,就没时间了啊……”少年眼睛通红,艰难的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没时间了……
是老城主灵魂将飘远、肉身将腐朽而没时间了?
还是新任城主踏上老城主之路,兢兢业业,除了西城大小事宜,再没有时间出去了……
亦或者两者皆是。看好书khshu
一股莫名的压倒性的绝望哀伤气息铺面而来,让人压抑悲痛的喘不过气来,同时心酸不止。
“城主……”众人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炎远远的站在街尾,目光浅淡的看着这一幕,微垂下来的眼睑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他眼睛微转,对身旁的白琉璃说道:“他哭的那么伤心,你不去安慰一下?”
白琉璃收回目光,垂落在地:“他已经长大了,不用人安慰。”
炎勾了一下嘴角:“说话别这样老气横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了呢。”
白琉璃不置可否。
从年龄上讲,司马赐确实与白琉璃一般大,但从心理上,她却是比他早成熟许多。
谁愿意长大?
不过都是迫不得已……
直到天色渐晚,街道上快要挂起灯笼时,众人才将司马赐“请”了回去。
回城后,司马赐将司马徽的遗体安置在早已布置好的灵堂里,一个人跪在里面沉默良久。
白琉璃到门口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转身就要走去。
静默的灵堂内传来少年虚无缥缈的声音:“别走。”
白琉璃停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灵堂很大,里面除了素净的到处挂满的白布外,就只剩下正前方的灵柩与牌位。
以及跪在前面的清瘦却背影坚毅的少年。
夜晚显得清净寂寥,走在地面上的轻微声响也无限放大,将整个灵堂衬得更加寂寥离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