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李子欣打了喷嚏,被冻醒了,立时感到周围冷得异常,头很疼、很重,似乎还流血了,血渍被冻在了额头上,十分难受。
她就像身处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身体能触及的地方全是冰冷的金属。
想动下身子,却根本动不了,骇然地发现双手双脚全被什么东西给绑住了。
原来,她正仰面平躺在一个铁床上,四肢呈大字型被牢牢绑在铁床四个角上。
惊恐之下,她猛然睁开眼睛,由于视力还未恢复,看周围还是有些模糊,但隐隐约约能看到,右手边似乎有两个人正在盯着她看。
好在这个时候,她的视力终于恢复了,但当她看清那两张面孔时,顿时瞳孔睁大、嘴巴大张,一种极度恐慌之感,顺着她脊梁骨一下子蹿了上来。
她想叫出声来,但声音就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
原来,那两张面孔不是“活人”,而是两具头下脚上、几乎是皮包骨头的干尸。
它们被人倒吊在天花板上,倒悬下来,颠倒的面孔刚好对着李子欣。
光从这两具干尸的面容来看,无法分辨出它们是男是女。
但其中一具干尸头发很长,穿着紫色短裙。由于冻得时间久了,裙子和头发都被冻成了硬邦邦的“冰棍”。
另外一具干尸头发很短,从穿着上看应该是男性,但他的样子比那女尸惨得多。
因为男尸没有裤子,半身袒露,**部位血肉模糊,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掉一般,看得李子欣忍不住就想吐出来。
这种感觉就像身处地狱,残酷无边。
李子欣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干尸,心脏砰砰剧烈跳动,紧张地不行。
强烈的求生欲迸发下,她使劲拽动四肢,试图挣脱出来,但徒劳无果。
天花板上的灯光一闪一闪,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黄色。
她因紧张而剧烈呼出的气息,都成白烟形态扩散出去,可见周围温度十分之低。
在她仔细打量之下,发现这里应该是一间储存冻肉的冷库。
但这里除了她和两具干尸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从灯光一闪一闪、嗞啦直响,以及被锈迹侵蚀的金属墙壁来看,这间冷库十分陈旧,到处都是被冰霜覆盖的暗红血斑,似乎废弃很久了。
李子欣毕竟是受过海外高等教育的人,在经历最初的惊慌恐惧之后,很快冷静下来,想着如何自救,要尽快脱离这个地方。
她首先想起来的是,在昏迷之前她都经历了什么。
记得当时她上了一辆怪异的出租车,车上的香味很浓,但她并没有在意,因为很多出租车上都备有香水,能让乘客有舒适的乘坐体验。
接下来,当她发现司机不会使用计价器而产生疑心、准备给她母亲报出车号时,突然意识模糊,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了剧烈的颠簸,同时肚中难受得厉害,忍不住就要呕吐出来。
这样一来,她就清醒了,发现她还躺在出租车后座上,司机还是之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那时正专注地开车,并没有发现她清醒过来。
不由得联想到,新闻里这种报道屡见不鲜,那些打顺风车的、快车的,好多年轻女性都被司机性侵后杀害了。
想到这里,李子欣一阵后怕,好在可怕的事情还未发生,现在还来得及逃脱。
她悄悄摸了摸身体旁边的位置,发现手机没有了,毫无疑问是被这个司机拿走了。
那么现在她只有一条路可走——“打开车门,从车上跳下去。”
就当她瞅准时机,准备这么做时,却没想到出租车又经过了一段颠簸路面,剧烈的震荡感使她忍不住又想呕吐。
虽然这次她又忍住了,但控制不住发出了轻微干呕的声音,立时引起了司机的注意。
趁那司机回头查看之际,她抢先行动,猛然坐起,抓住车门把手,就想打开车门跳出去,但她无论她怎么拽,就是打不开车门。现在想起来,她当时要是冷静一点,就能发现车门上锁了,只需把车门把手上的开锁键按一下就行。
但当时就是因为她太紧张了,没有这么做,导致她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司机很快转过身来,用手死死拽住了她的头发,按着她的头猛撞座椅靠背。
但因为那司机一时分神,出租车立时失控,偏移了方向,狠狠撞在路旁一颗大树上。
而她没有系安全带,头狠狠撞在了座椅靠背上,又昏了过去,一直到此刻醒来……
李子欣使劲晃动手腕和脚踝,但绑住她四肢的绳子十分牢固,根本挣脱不了。
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人肯定是那个变/态司机,但到此刻为止,还没有见到那人出现。
这不足以打消李子欣的恐惧,她不信那人把她绑在这里,就是为了冻死她。
而这间冷库的温度还在下降,她的四肢开始麻木,变得毫无知觉,这样持续下去的话,她真会冻死在这里。
就在李子欣感到绝望无助之际,冷库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哐啷哐啷”、类似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
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已经来到了这间冷库的铁门外。
冷库铁门本来是关上的,但当金属摩擦声停止时,大门处发出了开门的声音。
“什么人要进来了?”
李子欣屏息凝神,全身紧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
陡然间,冷冻室里几个没有亮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光线一下子充足了,久处昏暗的李子欣,眼睛有些不适应。
“哐当”一声,铁门从外向内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手里拉着一个移动工具箱,上面摆满了各种刀具和玻璃容器
来人头发花白,戴着眼镜,头部额头位置包着一圈布,布料表面渗出红色来。
他走路姿势很怪异,左肩膀不动,右肩膀一晃一晃的,看起来既怪异又滑稽。
那人正是把李子欣迷晕的出租车司机。
司机进来之后,把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也关上了李子欣想逃走的希望。
一见到那个司机进来,李子欣怒不可遏,立时冲他喊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快把我放了!”
司机根本不理会李子欣的吼叫,径直把移动工具箱推到了李子欣所躺的铁床旁。
李子欣近距离看到了工具箱上的各种刀具。
那些刀具锋利无比,大小不一,甚至连钢锯都有。
意识到那司机可能会对她做些什么后,一种深深的恐惧顿时袭遍全身。
惊恐之极的她立时喊道:“你……你想干什么?求……求求你放过我吧。”
“为什么要穿紫裙子?”
司机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子欣,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和之前李子欣上他出租车时热情洋溢的声音有天壤之别。
“紫裙子?”李子欣被这句话搞懵了,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正是紫色的裙子。
“你和她一样,都不是好女人,坏女人就该死!”
司机冷冷说道,然后,在李子欣惊讶的目光中,他竟然拽掉了他花白的头发,取下眼镜,揪住脸皮往下一撕,竟把那满是风霜皱纹的脸也给撕了下来。
这恐怖的一幕,把李子欣吓得以为对方是魔鬼。
但仔细一看,那人的头发竟然还在,乌黑乌黑的。而他脸部就像换了一副面孔,变年轻了许多,和之前老态龙钟有天壤之别。
这人之前是伪装了自己的面容。
李子欣惊讶地说不出来话来,见那司机开始摆弄起刀具,拿起一把,看一看,摇摇头,又放了下来,接着拿起另外一把看,似乎在挑选合适的刀具。
“这是钢锯,我会用它锯断你的四肢;这是手术刀,我会用它切开你的腹腔,取出你的内脏;这是斩骨刀,我会用它把你的躯干剁开,用不同的袋子装起来……”
如此恐怖的话语,被这人说出来,就像在说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但被李子欣听了,如坠冰窖。
她不想死,尤其是像她这种家境优越的白富美。
虽然她男朋友变成了疯子,让她陷入了低潮,但还没有让她痛苦到不想活的境地。
她还有自己的梦想去实现,还想尝试很多甜美的东西,就这么死了的话她绝不甘心,而且还是如此残忍地分尸而死。
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十分懊悔为什么没有听妈妈的话,不要回去那么晚。
酒吧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要去那间酒吧喝酒?难道就是因为她贪图打折日的便宜么?
还有,就连自己的那个学生徐亮,都劝她早点回去。
她为什么这么任性?为什么不听他们的劝?谁来救她呢?谁能来?
在恐惧、伤心、懊悔的三重攻击下,李子欣彻底绝望了,“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司机依旧是无动于衷,看着李子欣就像是看一件毫无生命的玩偶一样。
他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缓缓转身,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了邪恶的微笑。不顾李子欣的嘶声厉吼,把刀锋轻轻放在了后者的胸前位置,准备从那里开始向下拉一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扑”的一声,冷库里昏暗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整个冷冻室瞬间变得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