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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梧一直在弹《净心》,一直到了落宸阁,由人引进阁中,阿梧都没有弹完。

长恨月来了之后就和老顽固顾逢霖喝酒去了。

期间长恨月来看了她一次,阿梧哭丧着脸试图求饶,长恨月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一百遍《净心》弹完,已经是三天之后,阿梧的手都已经僵了,手指疼得动弹不得。

房间门被吱呀一声推了开来,时辰是午间。

许是起风了的缘故,吹进来了一地的棠梨花。进来一个茶白锦衣的男子,剑眉星目,薄唇带笑。

“弹完啦,饿不饿,吃饭吧。”

阿梧呆着一时忘了手腕手指的疼痛,半天没说一句话。

顾逐差人先端了热水,让人收了案几上的琴,在阿梧面前盘腿坐了下来。

“弹傻啦?”顾逐轻轻笑了笑,“刚回来就听见《净心》,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惹长师父了,说说看,这次你又干了什么。”

顾逐说着,拉起了阿梧的手放在了铜盆中,小心翼翼地帮她按着。

阿梧面色一红,心乱如麻,赶忙又背了背《净心》,小声道,“我把他踢下船去了。”

顾逐没忍住笑了出来,一边轻轻地按着手,一边道,“像是你会做的事。”

阿梧听他这么说,原本觉得没什么,这下倒是害羞了起来,顾逐帮她按着手,她盯着顾逐,看得愣神。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顾逐将她的手从热水中拿了出来,又取来帕子替她将水擦了个干净。

阿梧傻笑着摇了摇头。

顾逐又命人取来药膏,仔仔细细替她抹了,阿梧内心开心得快要疯了,野惯了的性子使她生出一种想要把顾逐抱住的冲动来。

待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时,阿梧都觉得自己不知道害臊,巴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把饭送进来吧。”顾逐吩咐道。

“你腿麻不麻?我听他们说你弹了三天了,除去吃饭睡觉都在弹,腿恐怕早就酸疼了吧。”顾逐起身,转到了阿梧身后。

阿梧赶忙站了起来,“不麻不麻,我自己睡前舒筋活血了。”

嘴上是这么说得,阿梧却站都站不稳,若不是顾逐扶着她,她现在就在地上趴着了。

顾逐轻笑着摇了摇头,“长师父说你倔,我看是没错的。”

阿梧在心里将长恨月咒了个遍,为师不尊,肯定没少在顾逐面前说她坏话。

顾逐扶着她在凳子上坐下,饭菜刚刚放好,“我看你也拿不动碗筷调羹,干脆我喂你吧。”

“不用不用,让其他人来就好了,你刚刚回来。”

阿梧一想到那个画面不由得臊红了脸,想着顾逐喂自己吃东西,温温柔柔的样子,阿梧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顾逐轻笑道,“毕竟是长大了,也好,我还没去爷爷处,你先吃着,我晚些再来找你。”

阿梧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

顾逐看着她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似的脸,勾了勾她的鼻子,“小丫头。”

待顾逐走后,阿梧内心已经翻涌起了千涛骇浪,被他揉过的手如同有羽毛在轻轻拂着似的让她不禁有些荡漾起来。

那声小丫头如同颗石头似的,在她的心湖里漾起层层涟漪。

阿梧捂住脸笑了出来,进来的丫鬟被她吓了一跳,试探着问道,“阿梧姑娘,你没事吧。”

阿梧憨笑着抬起了脸,“啊,没事的,没事没事,哈哈哈……”

丫鬟有个相好的,知道她这样无疑是少女怀春,捂着嘴轻笑了一声,“少主让我来喂姑娘吃饭。”

“好的,谢谢你。”阿梧静了静心,却还是忍不住喜上眉梢,眼角带上笑意。

用完饭后,顾逐没来,阿梧就在院子里溜达着消食。

她在的地方叫栖凤,院子前后都种了棠梨花,眼下正是花季,满树的花枝开得热烈,清风一吹,白色的花瓣就随风飞了起来。

远远看去,落宸阁的百年梨花树也开得欣欣向荣,阳光柔柔的铺着,阿梧想起来顾逐给她的梨花糖,笑得痴痴。

“想不到顾兄看上去人畜无害,背地里还做金屋藏娇的勾当。”一声爽朗的男声将胡思乱想的阿梧拽回了现实。

阿梧侧身看去,同行走来两个男子,一个着黛色锦衣手执一把折扇,扇面作酒仙醉酒图。

一个着绀青锦衣,瞧着她侧过身去还朝她拱了拱手。

二人相貌皆是上乘,不过执扇男子眉目间多了一份洒脱,而绀青锦衣男子则稳重些。

阿梧提步走上跟前去,朝二人拱了拱手。

二人瞧清阿梧,神色间多少带了些惊艳。

“在下苏清酒,这位是青山君。”执扇男子收了扇子朝阿梧拱了拱手,“我二位都是顾兄好友。”

知道是顾逐的朋友,阿梧便了然了,“阿梧。”

苏清酒看了看小院,又看了看阿梧,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看着青山君笑了笑。

阿梧被他的笑弄得一头雾水,却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夙渊风流才子苏清酒,我听说过你。”

“哦?想不到我苏某人那么出名,能得姑娘记住,实属幸事,实属幸事。”苏清酒将扇子一开,轻轻摇了起来。

“怎么走到这里了。”顾逐在不远处看见三人,忙快步上前来。

阿梧看到他,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顾兄金屋藏娇啊。”苏清酒看顾逐步伐里都有些着急了,想来一开始也没想着寻他二人。

顾逐笑道,“清酒兄抬举我了,这是阿梧,长师父的弟子。”

整个夙渊当得落宸阁少主一声长师父的,也就长恨月一个人。

二人一听阿梧的身份,忙又拱了拱手。苏清酒收起自己的玩性,正色道,“失敬失敬。”

阿梧摆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青山君倒是话不多,却也细细打量了阿梧,小小年纪做了长恨月的弟子,定不是一般人了。

顾逐走到阿梧身旁,问道,“吃完了。饭菜可还合你口味?”

“合,不能再合了。”阿梧点点头,看着顾逐的样子,两抹红霞染上了双颊。

苏清酒看得饶有兴致,青山君用手肘撞了撞他,又给他使了使眼色。

“哦,顾兄,我看着花开得不错,我和青山往别处走走。”苏清酒笑着拱了拱手。

顾逐看了他,也没跟他客气几句,“去吧。”

二人又朝阿梧拱了拱手,一同离开了。

阿梧挥了挥手,转头看到顾逐正盯着她,被他看得一阵害羞,忙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顾逐莞尔,笑道,“腿可好些了?”

“好多了。”阿梧咬着嘴唇,只觉得顾逐的声音好听的如同空谷中的清泉。

顾逐见她如此,眉目间的笑意更深了些,牵着她的手到院中凉亭坐下,又又从怀间掏出一个锦袋递给了阿梧,“给你的。”

阿梧忙接过了,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羊脂玉镯,镯子上还有一簇梨花的模样。

阿梧看着,不免得喜上眉梢,玉上还存着顾逐怀间的温度,将之握在手里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了。

“怎么?不喜欢?”顾逐看她半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镯子。

苏清酒明明告诉他,送姑娘东西送镯子最好。

“喜欢,喜欢。”阿梧赶忙点头,一时又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

心里明明欢喜雀跃得不行,面上还要表现得风轻云淡地。

顾逐看她红着脸不说话,心情愉悦了不少,拉过了阿梧的右手,将她手里的镯子拿过来给她带了上去。

镯子大小刚刚好,阿梧忙抽回手,低头咬着嘴唇盯着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好,想着你该长了些,我故意放了点,不然小了,戴上去也得让你遭回罪。”顾逐看着她笑着,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阿梧抬头看向了他,问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顾逐点了点头,“我去请教了东尚的老师父,这雕花就让我弄废不少料子。好在老师父心灵手巧,给做成了其它东西。”

“谢谢顾逐。”阿梧看着他,心下已经脑补出顾逐不远万里,舟马劳顿去到东尚只为了找老师父给她做个镯子的故事了。

“阿梧客气了。”顾逐也看着她,眼睛里的笑似乎要将她溺死一般。

“咳咳。”长恨月看着凉亭里的两人,适时地干咳了几声,“死丫头,一百遍《净心》弹完了?”

阿梧忙避开顾逐的视线,看向院门口朝自己翻白眼长恨月,心里却将他咒了一遍,来的可真是时候。

“弹完了。”

顾逐起身朝长恨月拜了一拜,“长师父。”

长恨月往凉亭来了,径直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顾逐,我看你那两个朋友快把梨花树都给薅秃了,你也不去陪一陪?好歹人家来一趟,别光把人晾那儿。”

顾逐听了,行了一礼道,“顾逐谨遵长师父教诲。”

言罢又看了看阿梧,朝她笑了笑,“阿梧记得好好休息。”

“好的,你快去吧。”

“顾逐告退。”

长恨月朝他摆了摆手,阿梧给他招了招手,顾逐便走了。

阿梧一直看着他离开,轻袍缓带,卷起一地棠梨花瓣,直到身影消失。

“行了行了,看什么看,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长恨月看她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开口道。

阿梧收回了眼神,白了他一眼,想抬手给自己倒杯水喝却手酸疼得抬不茶壶。

长恨月睨了她一眼,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杯水,“呦,小王八蛋还送了镯子啊。”

阿梧低头将水喝了,笑着摸了摸镯子,点了点了。

“他给你带上的吧。”长恨月凑近了些,看了看成色,玉是好的,就是那雕花有些拙劣。

阿梧笑得更深了,“对啊。”

“蠢货。”长恨月白了他一眼,“手都让他给摸了。”

阿梧脸一红,想起来顾逐午间还帮她揉了手涂了药。

长恨月看她一脸怀春,知道她病入膏肓,药石罔医了。

“你还没嫁给顾逐,先把手给他摸了,万一他是个玩弄感情的王八犊子,你要怎么办?”

“顾逐才不那样。”阿梧一听这话,立马开口反驳道,“顾逐才不是那样的人。”

长恨月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头,“小王八蛋又没说要娶你,你就这样,万一他就当你是个妹妹,没你对他那种意思,你怎么办?”

阿梧没想过这个问题,顾逐对他好,除了第一次见面凶一点,往后的日子对她都极好。

吃的玩的物什都给。就算第一次见面把她吓哭了,却还是送了她一把剑。

她认识顾逐这十多年来,日积月累的,对他的感情一日深过一日,她也没细想过,万一真是自己一厢情愿又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阿梧仿佛下定决心般,“他对我好,要是他对我没那个意思,我也不必强求吧。”

“切。”长恨月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子怀疑,“话谁不会说,就怕你到时候掀了他的天灵盖。”

阿梧瞪了他一眼,“不可能。”旋即又笑道,“我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

长恨月一口茶就喷了出来,觉得自己被肉麻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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