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笙回到自己的帐中,一眼看见跟他同住的那个女扮男装胆大包天的沈小姐坐在桌子前撑着下巴发愣。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只是心底叹了口气,除了蠢萌的双双,连阿姊都不曾与他这般亲密过,偏偏这位顶着大殿下未婚妻身份的沈小姐做到了。
想起双双,又想起不久前分头行动时,外表嚣张内里也不怎么沉稳的谢世子还曾表示想把他要到东路的帐中。
只不过魏铎然揽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笑眯眯地不松口。
况且此次平南,殿下总指挥的权力既没给同出雍州府的亲信白起,又没给平南王勤王军的实际掌控者谢重芝更不用提在所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混进去的木笙,而是直接交到了犯上作乱的父亲刚刚伏诛的魏铎然手里。
这初试锋芒的少年散漫的思绪忽然想到了那个二货妹妹,圈里人都知道谢世子对着木家的小小姐觊觎已久,即使顾忌着谁没那么快下手,凭着他那个几乎在南方割据一方的王爷爹,这门亲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可他不愿那个单纯的小动物一样的双双嫁给他。
这情绪不明不白,说不清楚来历和因果,只有最后梗在喉口的郁气提醒着结果,双双不能入平南王府。
沈熙云,下定决心托魏元伊混入军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百度baiuxs
莫名其妙没有交际的两件事诡异地同时出现,好像是清理记忆的角落时东一下西一下翻出来不相干连的旧物,年轻的副官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沈熙云这穿上盔甲能杀敌,脱下甲衣装文艺的精分女青年带偏了根正苗红为国争光的思想。
“副官小哥,又跟将军大人调情去了?”宁死不愿往自己只能称得上秀气的面容上搞东西掩盖容貌导致被高层小狐狸率先识破身份然后不怀好意地安排给面瘫副官的沈小姐有气无力地调侃。
木笙习惯了她嘴里的胡扯,当然如果认识这位沈小姐的第一天就知道她那些撺掇自己爹的女人们百合之恋的光荣事迹,他或许连唯一一次在她面前的面瘫破功都不会有。
“其他三路与我们的脚程最多只相差一天,剿匪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平南王的勤王军完成任务后应该是直接回封地继续操练,不过我们最多十日后就要启程回京。”
在这个女人面前,面瘫沉默寡言,木笙坐下来,十分残忍地往室友心口上戳刀子,“沈小姐准备好了吗,回到燕碣城老老实实嫁人?”
沈熙云被这破孩子扎得心口一窒,翘着兰花指做作地捏着汗巾掩面,凄凄惨惨道:“郎君奴家此去一去不回,哥哥不说怜惜却道这般好生无情,叫奴家这心啊”
她生一副好嗓子,这也是在燕碣城乔装成茶馆里唱戏的小倌儿的绝妙长处,只不过被她那不通情理的太傅爹爹发现后又是一阵雷霆之怒,险些没气昏过去这位帝师之子,为了报复他活泼好动的女儿沈小姐是这么觉得的,沈太傅残忍地在木太后提起大殿下的婚事时满口应下,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当然,仅仅这样也不足以导致沈小姐混入平南军离家出走,关键是她打听到那位从宗人府出来的大殿下死板固执,暴虐成性,稍有一不如意的地方就打骂下人,这才把这活宝吓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撒泼打滚地求着小姐妹混进了魏少将军的后勤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