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昀兄可有心仪之人?可曾想过何时娶妻?父皇太过剥削你了,连个给你相看夫人的时间都没有又把你派到这困难重重的地方,我回去定要帮你向他讨福利,放”
“殿下,你累了。”官若昀还是用那种平静,或者说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纪无月的思绪依旧深陷在空荡的茫然中,“我们这是到龙盘山附近了?这里好像是小云儿他们剿匪的地方,会遇见小云儿吗?那丫头胆子太大了,真是”
“殿下,”官若昀忽然用一种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她,“小云儿是谁?”
纪无月愣愣地看着他,那种近乎呆滞的自语渐渐微弱,理智在青年冷泉一样的眼瞳中慢慢回笼,“小云儿,是,玉楼春的小倌儿,是太”
“龙盘山是哪里?”
“龙盘山,是白河镇外的一个比较大的土匪山寨所在地,平南军剿匪必定会经过那里。”
“我是谁?”
“官若昀,大理寺最受父皇倚重的少卿,我的同僚兼好友。”
“你是谁?”
“凌王,纪敏,也是,长乐,纪无月。”
少卿大人并不关心这些问题的回答,他只是借用这样的方式帮精神有些混乱的好友一点点理清思路,找回理智。
纪无月缓了好半天才从那种逻辑混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对官若昀道了谢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这个毛病从她亲眼目睹纪敏为救她死于乱刀下,连尸体都落入冷河中之后就落下了。
木宛从没有问过在那样巨大的伤害下纪无月到底是怎么活成现在这个嚣张而恣意,隐藏极深的样子,她不想让纪无月重温痛苦。娃xiashua
所以她也不知道纪无月在遇见秦司的那个晚上,明知不可能却忍不住想要相信的那种狂喜,以及之后巨大的落差下更深的绝望。
纪无月将一切都隐藏起来,藏得深深的,深到只有一直在她身边的秦司察觉到了。
向来对女人脆弱的感情接受不耐的左使大人看着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忽然心口一热。
魔宫的名号可不是随便叫的,从小成长在这个不知三观节操为何物的环境中,看起来高冷淡漠的左使大人并没有压抑自己生理需要的习惯,床上的女人流水一样地换,有时候甚至会出现一两个或清纯可爱或妩媚多姿的少年。
放纵欲望已经成了本能,不管是杀欲还是爱欲,可即使喷溅到手上的鲜血再热,手掌下肌肤的热度再高,也到不了他心头半分。
然而这个一见面就扑上来叫哥哥的皇室小公主却成功地引起了心尖上陌生的悸动,以及有史以来,左使大人第一次有了掩饰自己压抑自己的想法。
所以面对玉桑罗,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回到南疆,回到伽罗殿。
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人有着和他超越血缘的因果,只有她一个人让他有了克制的想法,而不是做一个纵欲的野兽。
只有她,是特殊的。
然而这克制似乎超了度,他忽然清醒地意识到两人之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她顶替哥哥活下去,注定无法正常地嫁人生子,满朝的文武也不会让血脉纯正的她和来历不明的他厮混。
从一开始接连变化的危险时局中似有若无的暧昧清醒过来,满目都是前路的茫然。
放手,不舍得纠缠下去,迟早会让她遭人诟病。
左使大人第一次体会到,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两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