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敏再度往车内看了一眼,犹疑片刻,“木府的姐们都睡了?可是我明明一早让容了消息要过来看都源郡主的,怎么睡了?”
沈熙云懒懒散散两手一翻,“我知道?你有事快点,我今晚还一定要拉你去福满楼了!”
纪敏沉默了一会儿,车厢内隐约传来另一道模糊的声音,待沈熙云反应过来凝神去听时却又停了下来,纪敏转过眸,眼角的笑意已经收了,神情也有些勉强,“那你上来,在里面等。”
沈熙云这才眉开眼笑,几步便翻了上去探手撩开车帘,“这才对嘛,燕碣这第一场大雪下”
这话语在她不经意对上另一双沉静的眸子时戛然而止,只是片刻又自然地走进去坐在一旁,“我是告知了真实身份上门的,木府向来与我沈家一样恪守礼仪,就算是逐客也该有个主事的姑娘来与我,不过出来的是个管家。若不是木府的家风并没有那么严,就是这府里的姐有了什么难事不便见客。”
纪敏和纪准对她颔首以示谢意,只是两饶神色都有些严肃,心底泛起忧虑和不安。
沈熙云的马自有人替她牵着跟在凌王府的马车后,车轱辘轧着雪咯吱咯吱走了一段,便停了下来。
纪准先将兜帽戴上下了车,纪敏同沈熙云交代了几句要她老实待着便匆匆跟上。
亲王临府,与沈姐太傅之女大为不同,几个门房有通报的有引路的,拦都不敢拦一下,迎着两人往里走。
纪准还算有分寸,没让纪无月一时心急直接奔后院而去,进了会客的花厅没多久木承宪便出现了。
“见过两位殿下,敢问两位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木承宪的态度不卑不亢,衣着是青藤常服,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纪无月反而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不定只是宛儿真的早就睡了才没去见沈熙云。
纪无月笑着开口,“本来不打算麻烦相爷的,本王午间让流玉递了消息这会儿过来寻宛儿,只是方才听管家几位姐都歇下了?”
木承宪神情淡定,“真是不巧,微臣并没有听管家流玉姑娘来过,也就没让人回殿下的信儿,宛儿前几日心情不好,去了她母亲的娘家那边住了些日子,走得急,没给几位殿下留口信吗?”
纪无月有些纳闷,“母亲的娘家?破云府好像是搬回老家去了吧?宛儿怎么散个心也要跑那么远?”
木承宪神情怅惘,美髯端方的面容上带着些许苦涩,“是微臣的错,让宛儿与她外祖家这么多年疏于来往,那日夫人忌日,祭拜时与宛儿一番促心长谈才明白过来,微臣恨不得立刻就将亏欠她们母女这么多年的时光还上,这才唉。”
纪无月想起早年听来的一些陈年往事,立刻明白了木承宪的心情,“相爷及时止损,愿意与破云老将军好好相处,宛儿一定是最开心的那个。既然如此,本王找宛儿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木承宪掩下自己在辈前有些失态的情绪,没再挽留,客套几句就亲自将人送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