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愿意。”
湘柳垂首,深深地把头埋下去。
木宛微微勾唇,乐人已经新添了大红袍和袖中暖炉放进她手里。
她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这声线颤抖的女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无非是在幻想入了朱远侯府后的幸福生活。
她没有那个好心去提醒耽于幻想的丫鬟,魏铎然在成为位高权重的朱远侯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因为木宛一不吃饭问都不问地处死满院的侍女。
她也没有解释过,更没有为那些无辜的侍女求过情。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好人那。
“明日准备准备,后日我们就启程去都源,”木宛抿了一口大红袍,味道不是她喜欢的,却意外让她打心底舒服,“让南螺来给我梳头,你歇一歇。”
歇一歇干什么,这赤裸裸的暗示意味几乎让湘柳高忻发疯。
其他丫鬟暗暗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湘柳迫不及待地退了下去,其他人也找了借口离开。
乐人冷眼看着,将奶酥酪和流心糖棒撤了下去,放上一盘酸角糖。
抬眼,却惊讶地发现南螺还端正地跪在木宛面前。
乐人没话,屈膝坐在木宛旁边的凳上,拿起了绣棚。
木宛摸起一个酸角糖,心里默默算了下人数,“南螺?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南螺明知她看不见,却仍旧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南螺谢过郡主,南螺愿意一直追随郡主,陪侍郡主左右。”
乐人瞥过来一眼,木宛漫不经心地将酸角糖填进嘴里,唇齿磨过柔软的糖晶,酸酸涩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为什么要谢我?”
南螺没话,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拙劣的猜测出来。
乐人放下绣棚,向来冷淡严肃的眉眼居然带了一丝笑意,“郡主问,你便答,得对了郡主开心,错了又不会罚你,你怕什么?”
南螺有些诚惶诚恐,直起身,使劲定了定神。
屋子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地下又烧着地龙,跪着也不是很难受,她努力稳着声音开口:“伶音姐姐犯了错,暂时不在郡主身边伺候,乐人姐姐虽然事事周到,总归只有一个人,有时也顾不过来,郡主缺个贴心人在身边,自然需要再挑一个跟着回京城。”
“本来按着规矩,按着资历,都该是湘柳姐姐顶这个班,可郡主郡主要将湘柳姐姐送给侯爷,奴婢觉得郡主是在给奴婢机会,所以奴婢要谢郡主恩。”
南螺的还是委婉含蓄了,事实上就是木宛不动声色地把湘柳的前路给断绝了,腾出来位置看着南螺等她表现。
湘柳被眼前的滔富贵迷晕了脑子,也不知道魏铎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敢往里跳,她没有,她虽然不知道朱远侯府到底是富贵乡还是虎狼窝,但她知道这是郡主给她的机会。
让南螺替了湘柳的位置给她梳头,起来是让湘柳歇一歇,实际上已经将湘柳从她身边调离,并且明晃晃给了南螺机会。
事实上湘柳动一动脑子也该知道,哪有主子照顾着下人不让下人干活的?
木宛一口气嚼了五六个酸角糖,加之自己看好的人不负期望地明白了她的心思,心底顿时舒畅。
“这是你自己把握的机会,没必要谢我。既然谢了恩,不如我再给你改个名字,南螺还是有些气了,不如你疆南扶如何?弱柳扶风的扶。”
弱柳扶风,郡主这是要她记着她是靠着湘柳上来的。
她毫不犹豫地再次俯首,“南扶谢郡主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