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你可知从你跨过世界壁垒那一刻起，下一个乱世便已经开启。”在暗无天日，弥漫着烟雾的石桌上，零零散散坐着十几道身影，他们都被一层黑雾裹着，看不清是什么模样，其中一个中年的声音质问着。

“荒，就算我不越界，你觉得这破烂誓约还能维持多久，这誓约怎样才能存在你我心里都清楚，自从云岚帝尊陨落之后，这誓约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破纸罢了，如今千年过去，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显然谛听也在这些黑影中，它冷笑道：“那时候真傻，还真的以为仙鬼两界能冰释前嫌，同舟共济。现在看来，不过是那云岚帝尊痴心妄想罢了。”

“闭嘴！”谛听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声音怒喝道：“帝尊宏愿，为此付出多少心血，岂是你能评论的。”那道声音愤怒无比，好似谛听触碰了他的逆鳞一般。

“地藏，你到如今还帮那仙界之人说话，你要知道你可是我鬼界鬼帝，如此偏向仙界，是何居心？”谛听听了，反倒不气，只是冷漠地开口道，“他若真有那本事，也不会被自己徒弟设计害死，永不入轮回，万年道行，如同灰烬，在世间消亡。又是何苦呢？”

“你！”被称作地藏的男子愈加愤怒，破口大骂“帝尊云岚，放弃长生大道，摆渡天下众生，不分仙鬼两途，竟换来你这般冷嘲热讽，别忘记，若不是当初帝尊出手，初出茅庐的你早就死在那了。”

这回，谛听没再开口，只是它眼中有别样的情绪在流转，是气氛，是怀念，是惋惜。它虽口中那般说，实则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比谛听更崇敬那位。

“可恶！”良久，谛听的身前的石桌被它一掌粉碎，众人也没开口。

“罢了，陈年旧事便不要再提，如今的要点是誓约一毁，仙鬼两界的气运之争又要开始了，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名叫荒的男子开口说道。

“能怎么办？连藏经阁都给人搬空了，还能怎么办？”在众人陷入沉思之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语气中满是鄙夷之色。

“孟女，我说过了，是盗走了一部经书，且只是一门旁门练气期的经书。”人群中一道身影，气息阴沉，正是幽都之主涂长空，他显然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而且，已经知道是谁了，我定然会将他碎尸万段。”

“呵，可笑，虽是旁门练气期的，但藏经阁中的每一本经书，记载的可都是功法修行的心得，是千百万年来鬼修的根基，当初你接管藏经阁的时候怎么说的，如今又怎么样了？”妇人也极不平静，毕竟这可是关乎无数鬼修的未来，“知道是谁了？那不是废话吗？如今天下谁人不知，是一个叫玉面书生的毛头小子当着你的面拿的。只是玉面书生到底是谁，你知道吗？”

“你！”涂长空被气得不轻，回想起当日的情形，到如今，他还是会气得发抖。

“那小子绝非常人，我怀疑他是某一界的掌门，而且至少是中千世界的。”涂长空咬咬牙说道。

“哎哟哟”那妇人一听，顿时忍不住笑意“涂长空啊，何必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掌门？我想你是给气疯了。谁不知道成为一界掌门有多困难，你说，一个不足百岁的小屁孩会被那些眼高于顶的世界之灵看上？更别说是中千世界的世界之灵了。”

“呵呵，信不信由你，我不想与你争执。”涂长空冷笑一声，干脆不再说话，只是从那一直紧皱得眉头可以看出他心中极为不平。

“我觉得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这时，原先一直沉默的一道黑影突然开口说道。

“哦？此话怎讲。”荒认真地问道。

“咳咳，老头子我算是活得比较长的了，自然见过一些你们不知道的秘闻。其实这世界之灵，大多是无主之物，就如同我们所说，也许是他们眼高于顶，所以千百万年来，掌握世界之灵，成为一界掌门的人都是惊才艳艳之辈，而据我所知，这世界之灵择主，并不一定看他的修为，或是天赋，只要他们觉得那人有正道的希望，他们便会认其为主。世界之灵便是在不断的随主人修行正道的过程中保持着它们的灵气，不至于在漫长岁月中消亡。”

“传闻曾经鬼界酆都的中千世界之灵择主，只因那乞丐少年说了一句话，不过具体是什么，老头子我也不清楚了。可见，那少年说不定也是一界掌门。”

“原来如此，竟还有这般秘闻。”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世界之灵原来也需要修行。

老人似知道众人的想法，继续说道：“这是当年我的恩施告诉我的，他也是一小千世界的掌门，我才得知。世界有灵，养育万物，而万物生长需要灵力，这就需要世界之灵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长久如此，自然有灵力枯竭的时候，而世界之灵本身并不会修行，只有寻找寄主，才能修炼，汇聚灵气。”

“当然，如果没有它们看上的寄主，它们有时也会选择继续等待，直到它们认可的寄主出现，这便是有些世界会出现末法时代的原因。”

经老人这么一说，一群人恍然大悟，在座的人都知道世界之灵的存在，或者说，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会感知得到世界之灵，虽然无形无踪，但是确实真真实实存在的。可是也没有人真真见过世界之灵，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而已，听闻能得到世界之灵认可，成为掌门之人，都是身负大气运的，说不定能追求长生大道。

但是他们中，并没有人能得到世界之灵的认可，要知道，他们可是仙帝，是站在大千世界顶峰的一群人，可见那世界之灵的眼光到底有多高了。

“这么说来，如果真的是掌门，那玉面书生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了。”角落里，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身影忍不住骂娘道，“大爷我不服！”

“罢了罢了，无论如何，乱世将至，还是好好回去想好应对之策吧，还有，离万界大会不到九年了，让小辈们好好准备，争取在浩劫来临之前多争几分气运，对他们终究是好的。”荒叹了口气最后说了一句，他身形的烟雾便散开来。

其他黑影点了点头，也纷纷化作烟雾，那破烂的石桌也逐渐藏进黑暗，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