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葇顺着王何氏的视线,看见了她哥,还有和她哥站在一起的另外一个男人。那男人生了双多情目,她看许珣时,许珣也在打量着她,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温柔熟稔。
后来,不知王蔚对他说了什么,他的眼神变了。带着一丝震惊,情绪变得收敛,变得冷静。现在,王葇又是许珣的陌路人。
王何氏在她耳畔酸酸地说,“这位是忠亲侯府世子,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不过,你的运气可比我家里的姊妹强多了。”
语气一转,惋惜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叫她们一同出来。可惜现在再去,就要落人口舌。”
“倒是便宜了你。”她低声呢喃,生怕被她听到。
“夫君,葇儿她,太没有教养了。她对我家的妹妹一点都不客气,还说,我何家官位低。”
“她在乡下待久了,都不知道怎么尊重我这个长辈了。”
王何氏不遗余力地在许珣面前抹黑王葇。王葇听了,只低下了头,不见神色。对王何氏的话,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许珣或许不知实情,王蔚还会不知道王何氏搬弄是非的能力吗?若不是王何氏在王蓁面前推波助澜,说什么怕王葇的煞气,影响到她儿子王威,王家哪里会这么乱?王葇不在许珣面前揭穿她,分明看在王蔚的面子上,才没有开口反驳。
而许珣本就对王何氏上次一事不满,如今更是认定王何氏长舌妇的形象。
“阿珣烦劳你,先带阿葇去后面桃花林逛逛,我在这儿,听她说完“委屈”,再去寻你们。”
王何氏再傻,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这下由死缠烂打的告状,演变成了破口大骂式的质问。
“王蔚,你还有良心吗?我冒着被公公嫌弃的风险,陪你这个克死生母的妹妹来上香。我体谅她没有朋友,好心介绍家里的妹妹给她认识。她倒好,嫌弃我母家身份低。我母家何家,是不如你王府,但也是小有名气的清流官邸。”
“如今我作为长嫂教育她几句,你就说我、疑我,是不是回了家,还要把我和儿子扫地出门?“
路人听了她的话,围了过来。用手指指点点,纷纷杂杂地低声议论。王何氏见了心里更有底气,又看向许珣,哭泣地拉住他的袖子。
“许公子,他现在这样,就像中邪了一样。你与他交熟,你帮我劝劝他。”
“王夫人,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是与王蔚熟,但与你可不熟。王蔚是什么样,我跟他同朝为官,自然清楚。”许珣顿了顿,王何氏恼怒地看向他,希望他下面的话能够“客观些”。
“许珣实在不知道,为何王夫人今日要这么闹一顿,莫非正如何燕小姐所说,何家打算让您与王家和离,另嫁权贵?”
何燕是她嫡母生的妹妹,上次骗许珣,正是为了给她搭线。她确实在家里向嫡母诉苦过,嫡母心疼地拉着她,说为她做主。而当时何燕因此事笑话过她,她一时分不清许珣话中的真假。她嫌弃王家不假,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她一个庶女,能嫁给比自家门第高的嫡长子,当真不容易。何况王蔚人虽耿直,不识情趣,但人确实踏实。她和王蔚,儿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会和离?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王何氏脸色一白,无力地说,“许珣,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说这诛心之言,算计我。”
“我算计你,还是你算计王家?当媳妇当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口中的夫家这么不堪、这么不详,不知道你还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第一次知道,母亲想不开自杀,是要归罪于无辜的稚子,便说她不详,而明事理的长辈却无任何过错?当真可笑至极。”
“至于王夫人您,借着王兄的名号,私下骗我与何氏女见面。我不知,什么样的清流世家,能唆使女儿私会外男?你们何家确实厉害。”
许珣看了看人群,议论声变小许多,虽还有人看着王蔚兄妹,但多数人的重心已转到王何氏身上。
“诸位,可还记得当年有家何府与王府定亲之后,京中便传出一桩未婚前私相授受的丑事。”
王何氏不停地想着,要如何反驳,而许珣如今的话,正中她的心虚之处。当年,京中的流言闹得很大,影响最大的便是王蓁,被左御史参了一本,罚了半年俸禄。此事一出,无异于铁板钉钉,王家一下子名声就臭了。而何家无论是事前遮下丑事,还是事后不计前嫌地继续结亲,都留下了美名。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何老爷,王何氏的父亲。
最开始,何老爷只是想挽尊平日里的颜面,才传了虚言。王蓁问王蔚时,王蔚顾忌王何氏的名声,默认了下来。他简简单单地想,若是他不“承认”,他爹定会向何家退亲。一个名声受损、又被退亲的庶出姑娘,除了剃发当姑子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
王蓁不了解儿子的想法,自然当这流言确有其事,以为是左御史为了他右御史的首位,算计了他。若不认下,指不定还有更可怕的后招,如今真真假假,反而不会让人尽信,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至于许珣,他在王蔚定亲前,从没听说过王何氏这号人。凭他与王蔚的交情,此事定有隐情。灌王蔚酒,诈出真相。他劝王蔚缓缓婚事,被王蔚固执拒绝。
而当许珣查出幕后黑手何家,王何已经联姻。他没有去告诉王蔚,他不想因为他的缘故,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但看到何家一次次踩着王蔚上位,愤怒一点点积攒,早就看何家人不爽。而王何氏居然又把主意打到他头上,若非他小心,恐怕,又是忠亲侯世子欺负何家女的流言。
如今王何氏暗指王葇不详,她何家多无辜,让人倒足了胃口!他也不必给何氏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