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夏日行,前往雍城的避暑山庄。
除了陛下浩浩荡荡的出行阵仗,成群结对的公子小姐们,分散坐在不同的马车内。有几辆马车不时从中传来几声欢歌笑语,气氛和炎热的天气一样高涨地厉害。
姜国公府的马车内,沉默的厉害。如今五皇子在京中看守,而七皇子随驾同行。姜健帮着秦焱处理政务,没有同来。姜家母女俩为姜婧的事忧心忡忡,心里藏着害怕,不想说话。而王葇,一来为了顾及她们的感受不便说话,二来也在担心此行的安危不能说话。
到了避暑山庄快下马车前,姜夫人对王葇叮嘱了几句,“凡事莫逞强,遇到事情,就来找姜国公府。”
姜妗按照原先安排,把王葇送到了沁阳公主殿前。
两人一路无话,但走路时,姜妗紧紧攒着王葇的手。王葇把沁阳请帖递上后,阿月出来邀请,而姜妗始终不松开王葇的手,停下也不走动。眼神缥缈悠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王葇轻轻拍她的肩,提醒了她。
“阿妗回夫人那儿吧,她在等你。”
王葇又招手示意姜妗的贴身丫鬟宝娟,“把小姐送到国公夫人那儿。”
“是,王姑娘。”宝娟稳稳地扶住姜妗,一路搀着她回去。
阿月留意着古怪,密切观察向远方走去的一主一仆。回过神来转头,便发现王葇一脸遐迩地看着她,“阿月姑娘,可曾看完?能否带我去见公主?”
“走吧王姑娘,公主在里面等你。”
屋内,沁阳公主一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迎门进去的正前方,而她正对面的的茶杯已经倒好了茶,王葇顺着阿月指引坐下。杯子里,茉莉花和橘皮混合的浓香传来,直入刺鼻,有些提神醒脑。
但王葇很快就被屋内刚刚点燃的迷迭香香炉,薰得晕头转向。
“王葇姑娘,请喝茶。”
“多谢沁阳公主殿下。”
王葇不疑有她,很是爽快地喝完了一杯茶水。茶水里的茉莉倒是其次,橘皮占据了大半的气味,很酸。但泡茶者又加了大量的蜂蜜想盖住,结果,酸得发涩,甜得发齁。要不是憋着,她差点把茶水吐出来。即便她没做此举,但她脸色甚是难看,一点也没有藏住。
沁阳见了笑出了声,“本宫想捉弄下阿葇,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公主厉害,这茶水......公主能面不改色喝完,当真是神人。公主不光把戏玩得好,还比阿葇更能吃苦,阿葇自愧不如。”王葇放低姿态赞扬她。
“哪里?阿葇妹妹处事才好,不哭不闹,顺着事情进展,给全了本宫的面子。即便喝下水露出来些痛苦之色,也是性情为真,才会如此。”
沁阳有意结交,和王葇的顺水推舟,不到半天,两人的外在关系亲如姐妹。
刘墨芊来时,听着沁阳的嘱咐,带了魏璐前来。而魏璐和许瑶一见面就掐,吵得刘墨芊头疼。又听见下人说起沁阳和王葇的交好,还有想起刚对她爱答不理的许珣,一时气恼,也不管如何争吵的二人,便直奔沁阳公主殿去。
“刘小姐你这般闯入本宫的宫殿,怕是不妥?”
沁阳还在和王葇说着不知从那儿听来的前人旧事,谈笑风生间,刘墨芊不经过通传,突然闯了进来。
“公主又何必和墨芊惺惺作态?阿月不在,你宫里的其他人谁敢帮我通传?”刘墨芊因为疾跑,背后汗涔涔地湿了衣衫,脸上通红,还带着明显的气愤。
“公主原来答应过墨芊,在许世子之事上,会帮助墨芊。如今,王葇在这儿了,还请公主表态,莫让我误会。”
沁阳原来见刘墨芊哄得许瑶一愣一愣,还当是个厉害的人物。如今看来,脾气相貌不好再其次,关键还是个草包。要不是她借了把刀给刘墨芊,加之许瑶也聪明不到哪去,她能和忠亲侯府搭上关系?真是笑话!
“我竟不知是宰相是身份大,还是父皇身份大?你说呢,刘千金?”
沁阳轻皱眉毛,没有理会刘墨芊的要求,一句话下来,不怒自威。偏偏刘墨芊急昏了头,也不知来前被什么刺激,听不懂沁阳公主的威胁之语。
“原来一直墨芊都是自作多情,也是,讨好了许世子欢心,不就又和忠亲侯府搭上了吗?怎么会为了我,因小失大?是墨芊愚笨,竟然轻信了你们的话。”
她眼泪成串成串地流下,又被她随意用帕子乱抹,糊了一脸。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极为邋遢。
若不是看中了她爹刘长守的圆滑老道,又没办法巴结上,否则沁阳当真不想和刘墨芊打交道。大小姐脾气,平日高高在上,摆的架子比她这个公主还大。原来还能因为她和许瑶的关系,高看她一眼。今日这么一闹,再看她满是嫌弃。
恰巧此时,阿月回来,沁阳招手,“阿月,快扶刘小姐回去。天气热,她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再让她说下去,怕是宰相也保不了她。”
刘墨芊听后,情绪更加激动,张牙舞爪地想抓住沁阳的衣袖,被阿月一掌劈下,昏了过去。这时,刘墨芊的丫鬟莲香才姗姗来迟。见这情形也不敢多问,把刘墨芊扶了回去。
沁阳回过神,眼神犀利地打量王葇。见她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起看她,心里的担心放了大半。
沁阳试探地伸出手,直接抓住王葇的手臂。而她猛地一甩,喊了一声。
王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愧疚地低下头,想要跪下请罪,被沁阳抬手阻止。
“今日阿葇妹妹受惊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阿葇多谢公主不怪之恩,阿葇告退。”王葇声音怯怯地开口。
“去吧。”
话毕,阿梓扶起王葇,向她告了礼,她微微颔首。一主一仆相互搀扶,脚步蹒跚地离开了大殿。
阿月回来后,沁阳听了她白日打探来得消息,心里有些得意。
又想起刘墨芊的失常,心里也放着份不安。
“你去打听一下,刘墨芊今日来之前,发生了何事?另外,把她在殿上大闹的事情宣扬出去,一定要让这事散播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