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听说你去了南城大学，没想到今天居然凑巧遇到了。”

余余和冯一文在南城大学里边走边聊，南城大学老校区里种了不少银杏树。秋至，黄颜色的银杏叶开始掉落，铺就在走道上，别有一番韵味。别处多仍为绿影，也就这一条银杏道总是对秋这一季的到来表示应和，像极了忠实的追随者。

“我也没想到今天能遇见你。”冯一文身上有种相当浓的书卷气，本来就看着瘦弱清秀的人，连说出的话也有文弱之气在里头，易引人生怜。

余余犹豫着，内心挣扎了好久，最终仍决定把自己想知道的问出口。

“一文，高考结束后我才知道你的事情。我……”

“对不起。”

余余的眼眶已经发红，眼泪随时快流出。不像先前还没事的人，可一遇到自己在意的人或事，心里的情绪也总是一刻也不能控制。冯一文的事是在余余填报志愿的时候余妈妈才告诉她的，早前余余就想联系冯一文想要去哪所大学，她知道冯一文高考成绩比她好很多，也就是单纯想问一问。可这时却无论怎样都联系不上冯一文，余妈妈才告诉余余冯一文家里出了事情，说冯一文已经离开尔阳，不知道去了哪里。

冯一文的表情在听到那一声”对不起“时有了变化，可是太细微，太短暂。余余并没有感受到，当她看向他时，他浅浅的酒窝里还是像之前余余所认识的那样，似藏着万千温柔。

“对不起什么？”

“余余，你什么也没做。是不需要道歉的。”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余余才觉得自己需要道歉。

“我应该早一点知道的，”就算什么都帮不上，至少可以早一些陪在你身边，给你一些安慰。

“对不起。”余余在冯一文的面前站着，低下头，眼泪顺着留下，直接滴落在青灰的石板上。

冯一文看着余余，原本伪装好的那一副样子开始点点瓦解。他轻抚余余的头，想要安慰人的哭了，被安慰的人却开始安抚余余的心情。

“别自责了，你并没有错。我们谁也没有错，没人能想到车祸会发生的那么突然。”

没有人知道车祸会发生的那么突然，可天降灾祸哪次不突然呢？冯一文自己也从未想过在高考之前的一星期家里会发生车祸，爸妈会那么快的离开自己。那些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原来真的是源于生活。冯一文之后想，“人生如戏”这句话原来是这样解释，用自己父母的生命来给他冯一文解释，解释得清清楚楚。

余余的眼泪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的，她念着这件事已经很久了，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有多疲累。

“那……你现在住在哪，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冯一文心底里抗拒这个问题，简略做了回应。

“挺好的，就住在南城。”

“你不用担心我，也不要再难过。我还好。”

温柔，温柔里多了与之前不一样的东西。

余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冯一文。

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一文可能变了，看着跟前的这个人，明明还是原来那个熟悉的模样，但总觉得这熟悉中已经透着份疏离，已非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