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本命年不顺吧,有些事情的到来真让人措手不及。
厂里裁员,余爸爸意外被裁,五十多的中年人,也没什么别的技能,好在年轻时在老家跟着一位老师傅,当过一段时间的砌墙学徒,也跟着建筑工队一起盖过几间房,被裁后找了个建筑工地干活,不过这事一直没有告诉余余和余谨。
直到余爸爸在建筑工地从高处掉落摔伤送进医院,余谨和余余才慌忙赶回家中。手术结束,余爸爸还是处在昏迷的状态,工地是买了意外险,但ICU每日高昂的费用在不断消耗家里本就不多的存款,早上才缴了千元万元,第二天一早就收到缴费的通知。余谨这几年到处跑谈生意干业务是攒了些钱,可大头在不久前全投到一个项目里了,剩下的拿出来付了医院的费用。钱是不是万能的呢?这样的情况下,钱似乎真的是万能的。
之后几天,家里人基本都守在医院,余爸爸情况也慢慢好转,不时有些亲戚来探望,塞些红包愿早日病愈出院的,还有些亲戚朋友建议余妈妈找人给家里人算算运势的。在医院住了好几周,余爸终于可以出院了,只是仍需要静养,兄妹俩也各自忙去。
靳斯然只知道余余家里有事,具体什么事她没说,问冉西吧,发现两人知道的也都一样。
总的来说,大四上学期空闲时间相对多一些。空闲时间是多了,分手的情侣也变多了。311宿舍,庄洛就是个典型例子,她那陈姓男友,不,前男友,早在两人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软磨硬泡拉着庄洛回家,像是立马就要订婚似的,请三姑六婆叔叔伯伯一干人吃饭,又常把“以后;未来;结婚”字眼等挂在嘴边,事实证明,有些人说的话,无论当时多真诚,等到他想要反悔想没了新鲜感就分手,之前种种都可以当作放屁,不好意思,此刻文雅不起来。
“什么?!你签公司了?”本来好好散着步,庄洛忽然拔高了一个调。
“小声点小声点,激动啥。”余余看着有路人看向他们,忙拉着庄洛往前走。
见这几天庄洛浑浑噩噩的,晚饭后余余拉着她出来散步。
“这事我就只和你说过,你可别和别人说。”
“好的好的,我一定不说。”
“什么公司啊,你了解不,薪水多少啊,啥规模啊,地址在哪啊,你什么时候签的啊,你不考研了?”
“一个一个问啊,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
“好,第一个问题,什么时候签的合同?”
“秋招,就上个月,我那天跑新校区去了。”
“第二个问题,薪水怎样?”
“6K吧,是家文化传媒公司,刚创两年,这个薪资对我这个小本科来说够可以了,包五险,每个月还有补贴。”
“第三个问题,公司在哪儿?”
“在A城。”
“A城?那么远?都出省了!”庄洛又炸了。
余余内心默默抚额,“姐姐啊,声音小点,也不远啊,高铁直达,坐四小时就可以了,A城也不远,不远。”
不对啊,自己不是为了安慰她才出来散步的吗?
“可你不是从小就没有长时间离开过家里人吗?你这去工作,可就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了。”
“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你家里人知道吗?”
“还没说呢。”
“那你对象呢?他总知道吧。”
“没,我刚说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哇,我好荣幸!”
哎呀,这怕不是个憨憨。
“不过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还没想好,反正现在工作也签了,除了毕业论文,终于可以放松放松。”
“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我不想太多人知道,瑛琪和冉西也别说啊。”
“可是她们总会知道的啊。”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你也是,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你又没做错事,不就是个男人嘛,下一个更乖好吧。”
庄洛情绪又上来了,“可是我真的好难过啊!我觉得我俩不至于因为这件事情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不至于,可是他就是想和你分手啊,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坚持要分手。”
“余余,我这几天老是想起当初和他在一起时候的样子。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唉,没事的没事的。”
除了没事,余余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她。
网上有一句话,余余以前总觉得有些非主流,可是现在看来,是有意思的,“不确定的事,就不要搞得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