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雨女、滑瓢二鬼共同饮酒后的第二天,明智光启几天来第一次没有睡懒觉。
两天前,他外出处理了一个除灵委托;
前夜,他深夜外出去寻找和千岛佳奈有过接触的鬼;
只有昨晚,除去喝了些酒以外,再没有其他事情需要他深夜加班,这是他三天中睡的第一个好觉。
喝下肚子的酒精也发挥了助眠的效果。让他睡得很沉,睡眠质量好了,起床的时候自然精神抖擞。
虽然有很多人饮酒过度之后,第二天早上醒来会有头晕头痛等宿醉现象,但是明智光启对于酒精的副作用基本是免疫的。
无视酒精、百病不侵、力大过人、无惧寒暑。这些体质,滑瓢将其一并归于吸收了酒吞童子力量带来的“良性副作用”。
这个解释,明智光启并不是很满意,因为这些特性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但是短期内还没有办法找到比滑瓢给出的假说更好的解释,明智光启也的确觉醒了酒吞童子的变化能力,因此明智光启暂时采用滑瓢给出的说法。
起居室里非常安静。
既没有千岛佳奈、也没有喝了酒以后吵闹的雨女和滑瓢,显得有些空旷。
“我在想些什么?明明这才是生活的常态不是吗?”
明智光启摇摇头,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牛奶灌进自己的肚子。
这瓶牛奶足有一升装,还是冰箱里刚刚拿出的冰牛奶。在乳糖不耐受症状普遍的东亚,普通人敢这么喝牛奶至少是一个肠胃不适。
然而明智光启毫无畏惧。他的身体就是这么任性,不管怎么折腾就是从来不出一点毛病,要是那些先天体弱多病的人看到了恐怕得活活气死。
正当明智光启咕嘟咕嘟地给自己灌着牛奶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
“明智君,是我,千岛。”
千岛佳奈?她来这里干什么?
明智光启随手抹掉自己嘴唇边上因为喝牛奶而留下的白印。来到玄关打开房门。
眼前的千岛佳奈穿着居家的私服,还系着一条带着花边的米色围裙。
“找我有什么事?”
“明智君你肯定又打算随便对付早饭了吧?什么也别说了跟我过来。”
“喂,千岛你干什么?”
千岛佳奈什么也没说,抓着明智光启的手就往外走。
两天时间的接触下来,千岛佳奈已经基本摸清了明智光启这个人的性子。
这个外表看起来攻击性很强的男生其实非常被动。面对这样的人,适当的强硬一些把对方强行拉入自己的节奏,反而更容易建立起正常的相处模式。
而一切的发展正如千岛佳奈所预料,明智光启果然“乖乖”地被她拖着来到了千岛家。
因为是同一片建筑,两家的构造基本是一致的,但是相比一个人居住的明智光启,千岛家的摆设和家具明显更多一些,在装饰上也更加用心。
餐桌上,摆着好几个盘子和碗筷。
香煎三文鱼、味增汤、新鲜秋葵以及蘸料,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典型的和式早餐式样。
千岛佳奈推着明智光启到餐桌前坐下。
“明智君你们家里不做饭,好多东西都没有,昨天在你家做的时候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今天我试着做得更精致一点。感觉怎么样?”
千岛佳奈笑盈盈地看着他,这笑容是如此灿烂,甚至让明智光启觉得有些耀眼。
在明智光启年纪尚且不大的时候,他曾经跟着滑瓢一起“流浪街头”,见识过不少人。
除了孩子,尤其是美满和谐家庭的孩子之外,成年人的脸上总是或多或少的带有一点阴郁的色彩。这很正常,在这片大地上生活,不论是谁,都或多或少地面对着生活的重压。活着,说不清楚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千岛佳奈这样越来越接近成年人的高中女生,竟然能够拥有如此自然而没有阴霾的笑容,这让明智光启颇有些意外。
「明智小子,有种人在这个世界上很少见,他们可能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心中装满“爱”。他们关注他人的命运,说的好听点是助人为乐,说难听点是多管闲事。纵使自己已经遍体鳞伤,依然本能地释放着内心的温暖。」
「这样的人,即使是鬼也不愿意随意去伤害。如果你遇到了这样的人,记得和他或者她做个朋友……」
不知怎么的,明智光启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滑瓢曾对他说过的话。
那个老秃子虽然是个老流氓,但有的时候却像是一个看透了人生的智者。
这也很正常,常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一千年的时间活下来,哪怕是头猪,估计都能成精变成猪妖。
“怎么了,明智君?你在发呆哦。”
千岛佳奈白净的手在明智光启面前晃了晃,出言将明智光启拉回了现实。
“没什么,唉——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我不吃好像有点不给面子的意思。”
千岛佳奈戳戳明智光启的手臂,
“我都早期给你做好了,光是吃你都不愿意那你这是懒成什么样了?明智君你快尝尝,正好我也饿了。我们赶紧吃完也该上学去了。”
这次,不用千岛佳奈提醒,明智光启自觉地完成了餐前祷告。
虽然这两天算下来明智光启已经尝过很多遍千岛佳奈的手艺,但是料理的味道依然让他感觉到了惊艳。
三文鱼的火候恰到好处,表面煎成焦黄色,香而略带些酥脆的口感,内部则柔软鲜嫩。使用的调味汁应该精心控制过比例,口感略甜,和熟鱼肉松散的口感相当契合。
加在米饭上的鸡蛋被做成了接近温泉蛋的形式,用筷子轻轻划破表面,就能看到质感接近蜂蜜般的流质蛋黄从缺口流出,配上洒在鸡蛋表面上的一层胡椒盐的味道,感受食物粘性的上颚以及感受味觉的味蕾被同时满足。
现在正值夏秋之交,正是吃秋葵最好的时节,这种味道独特的时蔬只需要经过简单的水煮加工,蘸上些微酸的食醋,就是绝妙的美味。
习惯一个人吃饭的明智光启在吃饭的时候根本不顾及形象,也正因为如此,明智光启对菜品的感受,从他吃饭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千岛佳奈看着明智光启有些许狼吞虎咽嫌疑的大口扒饭动作,感觉很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