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戒心鼻腔里冷冷喷出一股嘲讽的笑,“小弟弟,江湖可不是好玩的,以后不要看到老实人就去欺负,小心有一天真的碰到硬茬子。”
哇,云中阁阁主赤鸾的关门弟子被一个女人教训了,而且他还气的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太丢脸了。
台阶的观众们登时好一阵八卦与看戏。
牧云打量了那千名观众一眼,脸色铁青,“好大的口气,竟然还敢教训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戒心眉梢一挑,故意吊儿郎当的问,“哦?你是谁?”
牧云深吸一口气,刚想说出自己的名号震一震这个有点本事就敢骑到他头的死女人,然而没来得及说,就听戒心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半身全裸的小秃头?”
…
一阵风吹过,牧云感觉自己的半身还有脑袋凉飕飕的,那阵凉意简直第二次强调了他被一个女人打败的事实,方才准备说出口的身份也成了让他蒙羞的一点。
牧云此刻是又羞愤又愤怒,那双美艳的桃花眼都气红了,“贱女人,我早晚要杀死你!”
戒心收回九昧真火,笑道:“呵,这可不是用嘴说说就能变成现实的,小弟弟,你可别说我欺负小孩,今天这次姑且算是姐姐我免费给你的教训,记住,以后别再黑心的去坑害别人,还有,以后见了我,记住绕道走,否则,小心你剩下的那些头发。”
“你!”
牧云是真的想杀了她,但她身怀九昧真火,百毒不侵,诸邪不近,这点简直太麻烦了,除了毒蛊,其实他还养了不少凶邪的小鬼,随便拿出一只来都能一夜屠尽一个小门派,然而在九昧真火面前也只有做炮灰的份。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记绝招了,那就是阁主给他的保命宝贝,但现在只是大赛第一轮,他不能如此草率的亮出自己的底牌。
场还有墨北以及那个不知实力的老太婆,他得谨慎一些。
想到这里,牧云冷哼一声,走回了自己原先所在的角落,这一动作代表着,他此番比斗认输了。
观众登时一片奚落,各派掌门在面却是爽到飞起。
这牧云率领云中阁门徒在南疆作恶已久,毁人灵脉,灭人门派,断人子孙…乃是他的家常便饭,简直罪大恶极。
这么多年,不是没人讨伐过云中阁,但讨伐的人每次刚到云中阁,就会被赤鸾布下的七杀绝阵灭杀在门口,根本连门都进去不,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对云中阁这邪教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
可现在,那为非作歹不可一世的牧云再嚣张又如何,在那个女娃的九昧真火面前,不是还得老老实实夹起尾巴来,躲进角落里吗!
就像多年的绿帽子被人摘了,众位掌门现在简直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们谁都没注意刚刚戒心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后见了我,记住绕道走,否则小心你剩下的头发。
——以后去了北方,记住不许再造杀孽,否则小心你剩下的蛊。
墨北却耳朵猛烈一动,瞬间注意到了。
五年前,斗法大赛,那个妖孽的身影与不可一世的始终在她脑海盘旋不去的声音又回来了…
好像,实在是太像了,怎么能这么像,那个人将她从云端踩入泥里,他的声音、每一次吐息、每一次冷笑,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墨北一动不动的紧紧盯着戒心那放肆冷笑的侧脸,那般年少轻狂、睥睨众人…一瞬间那张嚣张狂妄的脸仿佛跟五年前那张笑脸面具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这个女人到底跟护国寺的那名弟子有何关系,两人的声音怎么如此相像?难道是师兄妹?或者,亲兄妹?
墨北拼命地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然而却不知不觉的,指甲陷进了肉里,清冷美妙的双眸也泛起巨大的涟漪,她脸颊僵住,整个人的气息沸腾不止,因为实在是太过激动了,以至于一不小心,灵气外泄了出来。
一瞬间,牧云还有戒心的目光全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牧云见墨北一副不善的模样,以为她想趁虚而入,借机干掉自己,当即绷紧全身的肌肉,戒备起来。
啊呸!天蛊阁自称名门大派、行事磊落,却不想,墨北作为天蛊阁的少阁主却是一个趁虚而入的小人,呵,不过来就来,谁怕你们!
牧云都已经将自己的杀招准备好了,就等墨北过来,这可是阁主给他的大宝贝,保准叫她有去无回。
谁知,墨北竟然径直的朝戒心走了过去。
最层的各派掌门见状,纷纷瞪起了眼,“这墨北该不会是想去挑战那个女娃吧。”
天蛊阁阁主都站起来了,死死的盯着自家女儿,随后又想到什么,缓缓地坐了回去,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青山派掌门问道:“阁主,那女娃可是有九昧真火傍身,你就不担心墨北吃亏吗?”
众所周知,巫蛊一脉最怕阳火,九昧真火作为阳火之王,简直就是天生来克他们的,就算实力不菲如墨北,也应该避开九昧真火的锋芒啊。
天蛊阁阁主想必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先前才会担忧过激的站起来,但他却又坐回去了,一副全然淡定的姿态,这就很奇怪了。
只见那青山派掌门问了这么一句之后,天蛊阁阁主却淡定的道:“罢了,墨北有她自己的分寸,我不该插手。”
可见天蛊阁阁主对自家女儿多有信心,其余各派掌门也忍不住纷纷的看向墨北那边,她如此大胆,难道…三年前从病榻下来之后修炼了其他玄术?
这么一想,其实还是蛮有可能的。
墨北踢开脚下的尸体,走到了戒心身后,站定在她三步之外,“你叫什么名字。”
还在场站着的人朝她们那边看了过去。
戒心听到背后清冷美妙的嗓音,表情扭曲了一瞬,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转了一圈,戒心突然摆出了一幅茫然的表情,然后径直的朝前走去,看那意思,似乎是要下擂台。
墨北眉头皱了皱,加快了脚步,一把抓住她的肩,又低低的重复了一遍,“我在跟你说话。”
戒心茫然的转过身,一副不明现状的样子,“啊?你在跟我说话啊,我刚注意到。”
墨北仔细的将她的五官表情收入眼底,眼底疑虑渐深,先前的狂傲霸气退去之后,这女人看起来很是普通,出于一贯的良好教养,墨北现行自我为介绍道:“我叫墨北,是天蛊阁的少阁主,你叫什么名字又出自哪派。”
这可问倒戒心了,她自然不可能告诉墨北自己的法号还有门派,所以只能胡编乱造一个了,可是编什么呢,众所周知她在取名字方面的天赋堪称天怒人怨,她总不能取一个像大白、小红之类的像极了二傻子的名字吧。
…
有了!
戒心瞪大了双眼,那黑葡萄一般熠熠生辉的瞳孔真挚地比钻石还真,“我叫君伶,是一名普通的闲野散修,隐居深山不常出世,你有事吗。”
戒心直直的盯着墨北抓着她肩膀的纤纤玉手。
闻言,台下的傅剑浑身颤抖了一下,侠客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傅剑这幅表情,怎么像是要哭出来了呢,这人,可真怪。
墨北那双好看的柳叶眉自从在戒心身瞥见五年前那道身影之后便未松开过,此刻见她回答的如此坦率,眉宇之间那条印痕更深一分,“南疆说大也不大,我在南疆这么多年,怎么没听说过你呢,还有,你的样貌举止可都是像极了金陵朝的人,这一点你又怎么解释。”
戒心苦笑一声,似乎被神仙姐姐问的很是困扰,“说来也巧,我那早亡的父母的确是金陵朝的人,只不过后来搬迁到了南疆,我便长在这了,你怎的对我如此感兴趣呢?难道…你看我了?”
在戒心如此露骨的调戏下,墨北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旁人也都被戒心这一句反问给问的愣了好久。
甭说,墨北大小姐今年二十岁整,家世显赫、貌美如仙、而且修为也在南疆的年轻一辈中十分杰出,按理说早就应该有意中人了,然而这么多年却一直不曾传出过这方面的消息,难道真的如同这黑衣散修所言——墨北大小姐其实根本不喜欢男人,喜欢的是女人?!
想到这,众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天蛊阁阁主浑身的气息陡然翻腾起来,“狂妄小辈,竟敢出言中伤我儿!”
南疆的人都知道天蛊阁的阁主只有墨北一个独生女,从小便宠在手心里当眼珠子护着,一直没听过如此粗俗的话,所以,戒心那句话,真的是踩到了天蛊阁阁主的逆鳞。
戒心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只想赶紧摆脱掉墨北,然后甭管这里是不是有黄金赚,她要立刻跟师弟打包去找好友送礼物还有捣毁赤鸾那个狗东西的狗窝,然后赶紧出发回金陵朝,她怕再这么浪下去,真的会一不小心淹死在南疆这潭水里。
墨北不染人间烟火的脸庞冷的不像话,她额前的发丝好像动了一下,没等戒心看清那东西,墨北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别跟我在这转移话题,你到底是不是护国寺的人,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护国寺前来参加南疆斗法大赛的那名弟子叫什么!给我如实说出来,胆敢有一句假话,下一刻你便会跟这具尸体一个下场。”
几乎就在墨北说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她发丝里有一道黑影以一种夸张的速度窜了出来,随后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最靠近墨北的那具死尸化成了一滩冒着刺鼻白烟黄水。
戒心轻飘飘的瞅了一眼那恶臭的黄水,嘴唇微勾,无所畏惧的直视墨北的双眼,双手抓住她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姿态非常淡定:“甭管你信不信,我就叫君伶,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闲野散修,跟那什么寺毫无瓜葛,不信的话,你尽管放马过来,我虽是散修,但我也是有不输给你们门派子弟的傲气,不能任你们欺辱。”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所有散修的心坎里,他们虽然无门无派,可却也努力的靠自己修炼了,至于修为的高低,不是他们能强求的,但他们依旧有自己的傲气与坚持。
这些门派子弟不久仗着身后有门派撑腰有传承加持么?那又怎样?怎能这般随意的践踏他们散修的人格?!就算她墨北是天蛊阁的少阁主也不能这般乱来!
观众席有一个中年络腮胡、身材魁梧的人,性情率直,当即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喊:“放开那个散修!你是天蛊阁的少阁主了不起啊,有本事去跟赤鸾打一架啊!没成名之前他可也是一名散修,你抓住人家一个年轻散修欺负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其余散修都是死的吗!”
“是啊,放开她!不许欺负她!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全都杀了灭口!不然我们出去就会告诉所有人,天蛊阁的墨北眼红他人实力,竟然欺负年轻散修!”
“你们天蛊阁不怕流言蜚语就尽管打!我们全都看着呢!”
…
所谓舆论,可短时间内成就一个人,可同样的,毁起一个人来,也轻而易举的很。
墨北没松开戒心的衣领,对峙一般的继续跟她互相对视了许久,最终碍于现场群情激奋,缓缓松开了她,“君伶,你很会利用人心,我承认,在这一点,你不像那个人。”
那个人,嚣张狂傲,独来独往,所有人都入不进他的眼,那样的一个人,怎懈如此费力的伪装自己,又怎懈借住这群乌合之众的嘴来堵她。
墨北似乎放弃了,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擂台边缘。
戒心的内心暗暗地松懈下来,然而下一刻却见墨北骤然伸出了手,擒住了一个散修的脖子,随后轻而易举的将他甩出了擂台。
那人的肉体砸在地面发出了一道闷沉的声音。
观众们的叫嚣瞬间静了音。
戒心皱眉看向墨北,墨北回过身,清冷如仙的眉眼冷冷的看向她:“现在,场正好十人了,君伶,我不管你是散修、是护国寺的人还是我家请来的护卫,这场大赛,我要你参加到底。”
戒心眸色渐深,心底恨她恨得牙痒痒,但是表情却越发轻松愉悦,“原来你早看出来了,呵,我的确是你家请来的护卫,不过也正愁没资格参赛,既然少阁主如此主动的帮我,那我就盛情难却了。”
该死的墨北,五年不见,竟然变得这么恶毒了!啊!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并不想真的留下来啊,究竟该怎么脱身啊!
要不…今晚偷偷溜走?!
对!偷溜!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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