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在旁边羡慕的看着同学们华丽变身，期盼着早一点轮到自己。

“王辉”白先生叫到这个名字时，哥哥跳起来跑上台去了，永光这才知道自己的玩伴叫什么名字。

眼看着身边的人个个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只剩自己了，他心里仿佛装了一个兔子，噔噔吣一阵阵乱跳，早已坐不住的他已经跑到前面去了，“白先生，白先生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别着急，娃子，因为你是破格录取的，所以名字放在最后，马上就快轮到你，你再耐心等等吧！”白先生慈祥的看着他道。

这时候只见昨那个胖墩大摇大摆的走上来，原来他也是新入学的同学，只不过家里心疼他，让他多玩了两年才来报名，所以他明显比其他同学要高大的多，加上一身横肉，走起路来，浑身上下都在抖。

老师好不容易找出一件最大号的长袍，把他塞进长袍里，长袍也只能到脚踝上面，膝盖下面，有一些绳子都系不上。这些衣服都是上一季同学穿过以后换下来的。上一季的同学里面实在找不出和他一样身材的人。所以也就找不出跟他合身的衣服。

胖墩一看不高兴了啊！同学们穿上去都那么好看，自己穿上去就像捆粽子一样，不仅难看，还勒得浑身难受。于是他两把扯下衣服，把它狠狠往地上摔打，腾起阵阵灰尘。

旁边年轻老师看见了，赶紧过来阻止，胖墩，哪里肯罢休，又拧过头来，往老师的身上撞去，边转边哭喊着：“这不欺负人嘛，这么的衣服给我穿，这学我不上了！”

那么蛮横不讲理的人，还从来没有见过。同学们都被他惊得目瞪口呆。

永光悄悄的问王辉：“刚才念他的名字我没有听清楚楚，他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孩子啊？”

“我只听见姓高，听是铁匠的儿子。”王辉回答。

有人在开学第一的入学仪式上就如此胡闹，白先生决定给他一个下马威，还不等胖墩反应过来，两位年轻的老师过来，一个人提他一只胳膊，像拎鸡一样把他拎走了。任凭他哭喊地，拳打脚踢，也丝毫动摇不了两位老师的决心。到学校一个偏僻的角落，有一件破破烂烂的房子，打开门里面黑洞洞的，啥都看不见，两人将胖墩扔进去，再将门嘭的一关，锁好。任凭他在里面鬼哭狼嚎地叫一一夜也没用。

等他出来的时候也许就老实一点了呢。

终于叫到永光的名字了，台上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件长袍了，永光把它裹上身后，发现足足长了一尺，拖到地上好长一截，整个人在里面空荡荡的，他把对襟也变成了抄襟，让衣服更多的重叠在一起，还是很宽大。看上去就像个唱戏的。他眼睛里满是失望，原本以为自己会神奇的变个模样，想不到穿上以后显得自己更矮。好在同学们都自顾自的欣赏自己，没有人太在意他。

他赶紧把衣服往裤腰里塞了一截，不妨碍走路了，就回到同学中间。

下一步就是拜先师了，学生们排着队到学堂前集合，恭立片刻后，在白先生的带领下步入学堂。

学堂在整个院子中间，供奉着先圣孔子的神位，老师带领学生们排成几排，双膝跪地，九叩首，完后，学生们个个累的脚发酸，接着白先生走到前面，站在孔子神位下，学生们继续双膝跪地三叩首。学生恭恭敬敬，老师威严装重。

而永光脑子里想的全是昨晚上的事，弟弟妹妹吃不好哭闹，父母的辛苦，外公外婆的疼爱和忧愁，他都看在眼里，脑子里满是幻想日子能好过一点的话，一家人不会再发愁，对，这一切都是因为没肉，有肉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弟弟妹妹可以吃到肉，就不会哭，外公外婆可以吃饭肉，就不会每愁眉苦脸，这么香的肉，也给爹娘一人来一块，就更好了。永光满脑子都是肉，整个拜先师的仪式，他都没有带着脑子参与，就像个木头人一样跟着大家，别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

行过拜师礼后，学生要按先生的要求，将手放到水盆职净手”，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

先生手持蘸有朱砂的毛笔，在学生眉心处点上一个红痣。开启智慧，目明心亮，日后的学习能一点就通。

每个人都点完朱砂以后，站在学堂，等着下一步。

这时学堂响起了鼓声，咚咚咚，咚咚咚，节奏稍快的鼓声，让学生们感觉气氛紧迫起来，老师引导学生排成一排，往静心斋走去。

到了静心斋以后，学生们把书包取下来，放在擦的铮亮的书桌上，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胳膊叠在一起，放在书桌上，抬头挺胸做的笔直，眼睛直愣愣的跟着白先生的一举一动而转动。

一位年轻的先生走了进来，他是白老先生的助教，名叫秦风，他身材修长，文弱秀气。清雅如兰，明眸皓齿。他的眼睛很灵活，有一种聪颖而热情的光泽，使人感到亲牵他走到一排书架前面，上面堆满了卷轴，这些都是写好的汉字的范例，是多年流传下来的教材。

他揭开上面盖着的白布，拿出最上面的一卷，拿到讲台前面将提绳挂在一颗钉子上，慢慢展开来，四个斗大的汉字出现在孩子们的眼前，白底黑字，圆转流动，俊秀飘逸，铿锵有力，似有筋骨，这是白先生写的柳体，字如其人，一身傲骨，品格端正又相貌堂堂。笔秃千管，墨磨万锭。能写出这样的书法，也是几十年的功力才练成的。

孩子们虽然不认识字，但是却都被其中透出的神韵所折服，都发出啊啊的感叹声，一个个心里都暗暗在想，自己要是也能写出这样的字该多好。

“老师，这是什么字？”有孩子忍不住了。

“老师，我们也可以写这么好吗？”

白会长摸摸胡子，到：“我来给你们念一下这四个字吧，，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