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后,永光抱着一丝幻想去往学校,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或者是有人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故意让自己伤心一下。
他希望等他再一次来到学校的时候,就能和往日一样,看到王辉还坐在原来的座位上,对着他微笑。
抱着这一丝希望,永光一路连走带跑赶去学校。
一路上,有点异样,街边的白粉墙上有不少的盖了朱印的告示。从县衙门的大堂外面起,到十字街口的一家大买卖的墙头上,隔十几米就贴着一张大纸。人们来来往往地在那里看,告示下面很多的人都在争着看那些方字上的意义。有的还一边看一边念出来几句。直拥挤了一条横街的闲人。
永光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写的什么,字都不认识,便听周围的人议论。大概听出来了一些端倪。中秋节,大坪镇要举行一场全民参与的象棋比赛,前三名可代表大坪镇去锦绣平原参加擂台赛。
一听是象棋,永光失望地转身离开。
“”第一名还可以获得二百两银子,”身后传来一句。
“二百两!”永光一听这到这句,两眼放光,心里一阵欢喜,那可是比二两银子还多得多的钱啊。如果我赢了比赛,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银子拿回家了吗?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永光两手分开两边的人群,往告示面前挤。
“去哪里报名?”永光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问到。
而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连象棋子都认不完,就开始想着那二百两银子了。
“屁孩,别捣乱了,快去上学去。”没人相信他会下象棋,大家一起把他往外他挤,永光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又被挤到人群外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大坪镇会下象棋的人其实并不多,但奖金实在太诱人。对这奖金垂涎三尺的人,个个都怀揣着自己的想法,在告示边徘徊考虑,舍不得离去。
离中秋节只有一个月时间了,不会下象棋的人临时学起来,能学会都不错了,想要获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永光不死心就这样与二百两银子失之交臂,站在旁边继续偷听人们的议论。
“报名到县衙门找白师爷,”有人念到。
“白师爷就是那个白会长吗?”
“怎么突然要举办这个象棋比赛?”
“管他的,钱多就行了。”
“你们会吗?”“不会”
“那就报名去,反正大家都不会。”
围观的人认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象棋比赛中也适用似的,三三两两相约前往县衙门报名去了。
县衙门在买卖柴草的集市旁边,一所门头高大的青砖砌成的房子,门里面高悬着红字剪贴的大纱灯,门右首有一方黑字木牌。门口有带了枪刺站守的兵士,问清来意后,将他们引入大堂。
永光也跟随众人走进大堂。大堂正中高悬一块匾,匾上影正大光明”四个大字。匾额两边悬挂一副大字对联。上联:一阵风一阵雨一阵青下联:半是文半是武半是野蛮。堂案上供着一尊包公像。
白会长果然坐在大堂上正书写整理着文书,他的正业是县衙门师爷,副业才是琼球大会会长。
正业是他才能的施展,副业是他志趣的寄停而他的名声是由于他的副业而来的,明月峡妇孺皆知有个琼球大会白会长,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个白师爷。
看到门口一下涌进来这么多人,告示刚贴出去一会儿就有了效果,白会长心中暗暗欢喜。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慢慢地起身,从座位上绕了出来,站在大家面前,姿态平静。
众人你挤挤我,我挤挤你,在门口里里外外站成几排。永光被完全挡在了门外,别挤进去了,就连一个往里窥探的缝隙都没有,只能竖起耳朵捕捉里面的声音。
而好不容易挤进去的人都有点拘谨,拉扯着衣角,谁也不敢先话。
经过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白会长先打破了僵局:“你们是来报名参加象棋比赛的吧?”他微笑着和蔼地问到。
可能是这微笑给力众人勇气:“二百两可是真的?”终于有人话了,一来就是迫不及待地求证奖金的问题。
“是的,二百两!”白会长斩钉截铁地回答。
“真的能拿到吗?”大家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担心这份承诺兑现的可能性。
“有广大父老乡亲作证,绝不食言。”白会长到。
“好,我要报名”
“我也要报名”
众人争先恐后地报名,人群蠢蠢欲动。
白会长回案头拿出卷宗,让人在上面签上名字性别和年龄。
众人生怕自己报不上,一窝蜂地冲上去抢笔和纸,大堂里瞬间乱作一团,而门外还有源源不断的人群拥挤来,旋即如沸水般喧哗起来,尖叫声、脚步声、呼喊声,各种嘈杂声响搅合在一起,转眼便乱成了一锅粥。
白会长慌了神,伸手阻拦却为时已晚,自己的苍老沙哑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在嘈杂声中,而自己弱不禁风的身躯也早就被人群挤到大堂边上了。他干脆趁机往外摞动,想到门口透个气。
永光被这阵势吓得站在门外不敢进去了,自己这的个子挤进去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算了算了,改再来吧,反正中秋节还早呢。
王辉也许此时已经在学校了呢。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留恋,转身往外跑去。
还没跑出去,背后一声“站住。”
永光纳闷地回头望去,又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向他跑来,看上去似曾相识,永光在脑海里使劲搜索了一遍,咦,和学校的白先生好生相像。
原来有两个白胡子老头啊!怪不得白先生仿佛不记得有过和自己一起钓鱼这件事情。有可能教自己钓鱼的是面前这位白胡子老头。他俩虽然长得相似,却又有些不同,白先生更白一点,而眼前这位黑一点,反而更像那位教自己钓鱼的白胡子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