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自己有些敌意，难道是因为几个月前给他情诗的缘故？

他觉得自己被调戏了，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掳自己来羞辱一番？

这反射弧度，会不会太长了些。

“戚四公子……”

她刚张了口，却被他冷冷打断：“不必多言，快些写。”

他拒绝沟通，楚钰见状缩了缩脖子，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勾搭失败在先，他让写就写吧，写完也是两清了，如今她自己都身不由己，从前之事也确实该有个了断。

于是她起身穿了鞋，来到桌旁坐下，提了笔，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还有铺好的纸张犹豫着道：“戚四公子……”

“闭嘴！”

“……”楚钰闭了嘴。

半响之后，戚四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对着我写不出来？”

楚钰转头看向他，脸上有些委屈：“没有墨了。”

“……”

看着他的面色又黑了一分，楚钰眨了眨眼很是无辜。

又过半响，戚四迈开修长的腿，两步走到桌旁，打开桌上某个盒子，取出一方墨来，滴了清水在砚中，缓缓研墨。

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一只手轻拢着袖口，一只手缓缓研墨，夜深人静，若是忽略他满身寒气，这间书房倒也显出几分温馨。

楚钰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砚台之中一圈一圈打着转，觉得甚是赏心悦目。

只可惜看了一会，一道冷冷的目光便落在了身上。

楚钰轻咳一声，掩去自己看痴了的尴尬，提笔沾墨，缓缓落下。

第一首：“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第二首：“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第三首：“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第四首：“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第五首：“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楚钰越写越慢，实在是脑中存货有限，写到后面连词也节选出来，拿来凑数。

第六首：“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第七首：“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第八首：“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头顶两道冷冽目光笼罩，楚钰感觉到了如高考写作文般的压力。

还有两首她实在写不出来，只能搁了笔，抬头委屈的看向那人。

“写不出来了？”

“嗯。”

低低应了一声，楚钰更委屈了，九年义务教育，四年大学，三年研究生，哦，再算上三年幼儿园，她只能记住这么多了。

戚搁了墨，双手背于身后，低头看着她水光莹莹的桃花眼，沉默半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不是还有这首，怎么不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