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到来。

明亮的月亮准时升天空，驱散了那笼罩在天空中的阴霾，用自己的光明照亮了这黑暗的世界。

然而，这样的光明，去无法驱散竹林中那沉默的气氛。

寂静的竹林，压抑的可怕。

身为此间主人的白墨迟迟没有说话，跪在地的天宇受卖命自然也是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就算如此，天宇受卖命也没有妥协的打算。

在来这里之前，八意永琳就已经提前告知过她白墨的大概情况。而天宇受卖命也了解到，眼前这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熊，就是当日那个遮天蔽日的恐怖巨熊。

然而，已经打定主意的天宇受卖命却不会有丝毫的退缩。

她要见到真正的舞蹈，她要学到真正的舞蹈，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而现在，对于白墨的沉默，这位一心求道的女舞神则是将其看成了一种考验。

在天宇受卖命想来，真正的舞蹈，应该是道，或者说是法则的一种。

而像这么高级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像那些一般的技巧一般，轻易拿出来示人的。

“是因为我的诚意还不够么？”

想到这里，跪在地的天宇受卖命咬了咬牙，打破了这沉默到近乎窒息的气氛：

“我愿以神名起誓，奉前辈为主，终身侍奉于前辈左右，还请前辈成全。”

这个代价，不可谓不大。

以神名起誓，意味着“绝对无法背叛”的誓言。奉白墨为主，意味着从今以后，她将一直作为白墨的从神而存在着。无论走到哪里，无论是在那个时代，都无法享受单独的祭祀。

更加重要的一点还在于，白墨，不是神灵。

不是神灵的白墨，压根不会受人供奉。

而且，以神明的身份，却奉一个妖怪为主。这样的行为要是被高天原诸神知道的话，肯定会被开除神籍，然后收到高天原诸神不死不休的追杀。

换句话说，现在的天宇受卖命就是在拿自己的神道做赌注，将所有的筹码全都摆在了赌桌。

要么，一无所有；要么，全部梭哈！

而也就是在此时，白墨终于从系统商店里兑换到了神级舞蹈，成为一代舞神。

“唉——”

听到天宇受卖命誓言的白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你执意如此的话，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那所谓的，真正的舞蹈。”

……

白墨的承诺，让天宇受卖命松了一口气。

她付出了很多代价，但是在她看来，这些代价却是值得的。

有多少人，拼尽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只是想要换得这么一个机缘？

而到了最后，往往还会求之而不得。

相比之下，她真的是十分幸运了。

而现在，在听到白墨的承诺之后，天宇受卖命直起身，以一种半跪的姿态，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墨，哪怕眼睛酸涩地又涨又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白墨的任何一个细小动作。

然后，在天宇受卖命期待的目光中，一直保持沉默的白墨终于动了。

让天宇受卖命无法理解地“动了”。

……

白墨的舞蹈，有些滑稽。

说白了，现在的白墨，只是一只熊猫而已。

你能想象一只黑白团子顶着大肚子，挥舞着手中的竹子，手舞足蹈的样子么？

那的确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再加，白墨也根本没有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也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该跳什么样的舞蹈。

更何况，哪怕现在的白墨学会了世界所有的舞蹈，但是受于身形所限，他也无法将那些舞蹈跳出来。

你让胳膊短腿短的国宝跳极乐净土，根本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故此，没有任何头绪的白墨，选择了“瞎几把跳”。

而这，也正是在最开始时，天宇受卖命觉得“无法理解”的理由。

毕竟，熊猫跳舞什么的，虽然的确是足够可爱足够萌，但是和“究极舞蹈”根本沾不一点关系。

可是，在下一瞬间，当白墨开启了“舞神之境”后，事情就有所改变了。

原本在天宇受卖命眼中“无法理解”的舞蹈，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看起来圆滚滚的黑白团子，步伐却意外的轻盈。

而在天宇受卖命的眼中，那原本十分滑稽的动作，也突然变得高深起来。

人随风动，影随光舞。举手投足之间，每一份动作，都贴合着自然之道。

然后，天宇受卖命就“听”见了。

她听见了风的轻吟，她听见了竹叶的低语，听到了潺潺的水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为眼前这头起舞的熊猫提供了异常盛大而又和谐的音乐伴奏。

明月，清风，竹林，熊猫。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究极之舞，这就是究极之舞！”

终于见到这梦寐以求的究极之舞，天宇受卖命的心情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激动。

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沦陷在这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舞蹈之中，忘记了一切。

深陷其中的天宇受卖命用一种期待羡慕的目光看着那正在起舞的白墨，此时此刻，她是多么想站起身来，也在这么美妙的环境中，舞一曲啊！

但是，她又不敢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她根本达不到这种境界。如果强行闯入的话，只会破坏这舞蹈的美感。

所以，现在的她只能是静静地跪在一旁，默默地欣赏这一曲很可能再也见不到的“究极之舞”。

十分钟之后，一曲终了。

而当“舞神之境”的效果结束，瞎几把跳的白墨也终于停下了那些意义不明的滑稽动作之后——

“呜呜呜——”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天宇受卖命，突然发出了一阵抽泣声。

舞字尽头谁为峰，一见滚滚道成空。

现在，天宇受卖命只觉得，她这一辈子可能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