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昭纥想都没想,即刻就回绝了那道圣旨。
那仙官料到最后肯定会有这样的一个结果,可是他没料到的是,昭纥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悠宁留的,就这么拒绝了他。
这是天帝亲选帝后,昭告四海八荒的圣旨,昭纥如此这般,便是抗旨。
“这……”仙官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少神想不想嫁的,小仙可做不了主。”
“那你回去告诉他,便是了。”
“那个……不好意思。”那仙官又道,“就这件事情,就连上神您也——做不了主。”
三天一晃即逝,良辰吉日很快的就来临了。
鸾鸢被牢牢的看守在青鸾殿中,而昭纥,她此时则端坐在天外天的一处梳妆台之上,只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不属于自己了,一举一动皆不能如了自己的本愿。
如当年折袖出嫁时一样,她也被一群仙娥们所簇拥着,任她们为自己梳洗描眉,梳妆打扮。
不同的是,这回,并没有人能够来到天外天来找她算账。
待得一方火红的喜帕自她的头顶给盖了下来,昭纥便被两个仙娥给搀扶着,缓步坐进了喜轿之中,敲锣声打鼓声,络绎不绝,思慕的情歌也自天宫之中唱响了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昭纥便是在这样的乐声里,乘着轿撵,踏过满天满地的落红花瓣,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悠宁的跟前。
而后,牵上了他的手。
天上有九九八十一只绚丽的七彩神鸟在翱翔着,四海的使臣全都齐聚在了这里。
在她去往凌霄宝殿的两旁,人头挨着人头,挤得水泄不通。
悠宁握着她的手,极难得的,昭纥第一次见他穿了一件红色的袍子。
只这第一次,便是同她相配的喜袍。
这样的场景,在尚幼之时,昭纥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可每一次,都不极眼下这般盛大。
可当这一切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
甚至,比她想的还要更完美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内心却早已是惊不起任何的波动,没有丝毫的悲喜。
她只想,一会等她行至大殿上座之时,自刎横死于众目睽睽之下,也算是报答了悠宁对她的几分心意。
可她如此,而有的人,却偏偏想要将她的心,留在这个世间。
南天门的防御被彻底的攻破了,凤来带着两族的妖兵魔将朝着天族的四方攻打过去,而凌霄宝殿处,一只只有四翼的魔头,周身浸染着金白色的耀眼光辉,如一尊天神一般的,独自一人出现在了这里。
昭纥一把撩起了面前的喜帕,又惊又喜的朝着上空望去:“隐语……”
在魔族,本领的高地尽数都提现在了翅膀的多少之上。
一般的魔族只生有两翼,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稍厉害些的,会有四翼,就像那个曾将刀架在折袖脖子上的玄衣脑子,其本事,同一般的士兵将领差不多,再厉害的,便是六翼,也是眼下魔族最多的羽翼的魔族,凤来便是其一。
而魔尊戈曳,则有八翼,乃是古往今来的第一魔。
虽然如此厉害,但下场依旧死的很惨。
言归正传。
正因为有着这样一个不成文的准则,所以当他们看见只有四翼的隐语时,自然是对他不屑一顾的。
“喂?小子!你是想来找死的吗?”路人甲如是唾弃道。
“是啊是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想打架好歹也多找几个帮手不是。”炮灰乙接着唾弃道。
“哎,你们怎么说话的。”和事丙居然没跟着他们一道瞎起哄,“今日是咱们天帝陛下迎娶帝后的大喜之日,这魔族人应该也就只是来讨杯喜酒罢了,何必动怒!何必动怒。”
“我何必你大爷的。”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暴躁丁朝着他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而后他们皆被一道强烈的劲风给拦腰斩成了两届。
而那道风,则是自隐语手中的一把宝扇中所扇出来的。
而那把扇子,曾在万古录中有载,乃是一把上古神兵,千年前曾被魔尊戈曳所收服,唤做——
“月枕山河扇。”悠宁上前一步,注视着那把宝扇,“好本事,我寻了这把扇子一千年了,没想到居然会在你的手里。
喂?猫妖,你是如何收服它的?”
“我来抢你妻子,你却只关心我手中宝扇?”
“自然,因为你还不配让我放在眼里。”
“哦?是吗?”隐语看着他,“那不知高高在上的悠宁上神,可敢来同我比试一场。
若是你赢了,妖族、魔族、以及宝扇,尽数归你。
若是我赢了。”他抬手指了指悠宁身边那人,“我只要她。”
悠宁毫不在意的一声轻笑:“呵,你以为你会有几成胜算?
既然你想如此,我便答应你。”
顿了顿,“但我还有额外的一个要求。”
“什么?”
“如果我赢了,我不仅要你说的那些东西,我还要你的命。”
“成交。”
“隐语快走!”昭纥见这情形不妙,当即就想冲过去隐语身边,带着他赶紧的逃离这里。
可她话这才刚出口,她便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她抬眼,恨恨的蹬着悠宁,可悠宁却瞧也未曾瞧她一眼,而是嘲弄的看着隐语:“你看呐,就连你要救的这个女人,都觉得你会失败呢。”
隐语丝毫的不受影响,而是“啪”的一声,将展开的折扇收了起来,朝着悠宁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么,请赐教。”
“赐教?”悠宁眼眸微微眯起,“区区蝼蚁,你还不配。”
而后,在隐语手持折扇朝他极速俯冲过来之际,悠宁忽而又猛然大睁了眼睛:“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