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就是你!”伍十一眯着眼,一字一句都带着怒意:“我告诉你,我就算卑贱,也轮不到你来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骂我?”
“贱人!”宋知竺恨恨地伸出右手手欲打伍十一,结果被伍十一反握住了手腕。
“啪——”伍十一用另一只手又赏了宋知竺左脸一巴掌,“你再骂我试试!”
“你!”宋知竺想从伍十一的手里挣脱,可是怎料毫无内力的伍十一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我警告你。”伍十一靠近宋知竺,似要吃人般,“如果下次你再这样口无遮拦,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尽管宋知竺被伍十一此时的眼神吓得不敢出气,但仍然不肯示弱:“你凭什么警告我?”
“咔——”一声骨头脱臼的声音传来,宋知竺马上大叫起来,额头上的冷汗淋漓。
“滚!”伍十一猛地松开了宋知竺的手,宋知竺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宋知竺瞪着伍十一,满脸泪水,睚眦欲裂:“你给我等着!”说完,便跑了出去。
陆从择从厅堂回来后,想去看看伍十一,结果被守门的人拦住了,说什么是张师伯的意思。自己本想去找掌门,可是一想到厅堂内的那般境况,也只能作罢。
思及此,陆从择也只能回房休息,祈祷着过一晚上后,掌门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丹霞顶?陆从择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丹霞顶。抬头便看见了那颗被宋知竺扯掉一大截树枝的树干,陆从择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伍十一的模样。
“嗐,真的是......”陆从择苦笑着转身离开了丹霞顶。
宋知竺回到房间后,摔碎了不少东西,才让侍俾给自己上了药,本来宋知竺是想告诉宋归元,好好处置那个贱人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自己的脸面往哪儿放?于是便命人保密了自己受伤的消息,只对外称最近葵水来了,自己要静养。
可被脸上的红肿和手腕的痛弄得实在睡不着,宋知竺在心里把伍十一凌迟了千百遍。
一夜无眠,凌云峰众人除了伍十一,大家都睡得不安稳。
翌日清晨,陆从择一醒来便收到消息:若是十日之内,华柌还不出现,那就等着给伍十一收尸!陆从择虽然知道掌门是想用这个消息把华柌逼出来,可是心中也隐隐不安。
当陆从择匆匆赶到地牢门口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出的一阵一阵的鞭打声,陆从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也顾不得阻拦,便冲进了地牢。当他看到此时被绑在木架上的伍十一时,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已经只剩一口气的伍十一浑身上下全是血痕,明明嘴角的血渍还未干,又冒出了新的血珠。整个脑袋耷拉在一旁,一动不动,若不是落在鼻翼旁的发丝在颤抖,陆从择都怀疑这里绑着的是一具尸体!
“呼!”陆从择抬手紧紧地握住了即将落在伍十一身上的鞭子。
“陆从择!”张仲之皱眉不满地看着陆从择,扯回了鞭子后,恨恨地瞥了一眼陆从择身后的伍十一:“让开!”
“师伯,不是十日之限吗?”
“怎么?我现在先给她一点儿教训,还不行?”张仲之自从知道武备志被毁后,心里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既然之前掌门也不管,那自己这满腔怒火也只能往伍十一身上烧了。
“师伯,既然掌门下令十日后再作打算,您若是现在就把伍十一怎么样了的话,十日后又该怎样向掌门交待呢?”陆从择直视张仲之的怒火,不卑不亢道:“再者,如今整个武林都知道我派的十日之限,若是今天这件事情传出去,恐对张师伯,乃至我派的声誉,产生不好的影响,还望师伯三思。“
闻言,张仲之愣了一下后,不禁冷哼一声,便把手中的鞭子朝陆从择挥去——
“啪!”见陆从择闷哼了一声,张仲之便放下了鞭子,冷笑道:“你屡次违抗长辈,违反规矩,这一鞭!就是给你长记性的。”
“多谢师伯。”陆从择垂眸,手背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脚边。
张仲之“嗯”了一声后,便一脸不满地走开了。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陆从择连忙解开绑着伍十一的绳子,抱着她轻轻地蹲在地上。
“十一,十一......”伍十一脑中一片混沌,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脑袋沉得不想抽离了最后一丝意识,好想就这样睡着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去找娘亲了,还有小石子?好冷啊!难道这就是地狱的温度吗?
陆从择见伍十一毫无反应,便握着她的手给她输内力,伍十一冰凉的手让陆从择的心底五味成杂......
本是如坠冰窖,可是坠入的冰窖似乎开始融化,慢慢地,伍十一感觉到了温度,好似冬日里的一缕残阳。“嘶——”好痛啊!身上被鞭打的疼痛逐渐袭来,刺骨般的疼痛使伍十一有了意识。
陆从择见伍十一的额头开始出汗,眼皮也在颤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应该快醒了。于是陆从择连忙求外面守门的弟子拿了一壶水来后,便继续给伍十一输入内力。
丹田涌入一股一股的暖流,伍十一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华柌!”伍十一猛地握住了陆从择的手,倏地一下睁开了眼,入目的却是陆从择担忧的眼神,“不好意思。”伍十一这才意识到自己抓错人了,连忙松手。
“要喝水吗?”陆从择转过身给伍十一倒水,掩下了眸中的酸涩。
伍十一靠在墙角,感激地接过陆从择递过来的水,虚弱道:“谢谢。”
“给。”陆从择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伍十一,“这是疗伤的,虽然不能让你痊愈,但至少能让你缓和一下。”
接过药丸,伍十一想也不想地就咽下了。刚想说话,便见陆从择抱着剑,低头自责道:
“伍姑娘,对不起......”
“停!”这药果然不错,伍十一服下后觉得整个人舒爽了不少。“陆从择,你给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三个字了,你又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儿,你干嘛总是道歉?我说过,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不要总是把别人的错揽在自己身上,嗯?”
“可是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陆从择心疼而又愧疚地看了一眼伍十一手臂上的血痕。
伍十一本来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奈何如今虚弱地连说话都累,只能对陆从择浅然一笑:“我说过,这就是我的命。”
“......”陆从择不语,也不知是被伍十一说服了,还是心底的情愫更甚。
“陆从择,那个十日之限,是真的嘛?”伍十一自然知道武备志被毁后,总有人的心里有气撒不出,比如张仲之。
“是真的,如今掌门已经派人散发消息出去了。”
见伍十一不语,陆从择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伍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见伍十一颔首,陆从择便盯着伍十一,认真地问道:“你希望华柌来,还是不来?”
“哈——”伍十一不由得轻笑一声,亦是认真地回道:“你若是来我这里打探消息的,我就不知道。若只是好奇的话,我倒是希望他不来。”
“我不是来打探消息的。”陆从择连忙解释道。
伍十一调侃地看着陆从择:“想不到仪表堂堂的陆少侠,也会如此八卦。”
躲过伍十一的目光,陆从择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来......”伍十一望着地牢门口的锁,痴痴地念道。
透过伍十一恍惚的眸色,陆从择便知她嘴里说的是华柌,心里不免有些苦涩,华柌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哪怕你自己的性命?
不过一会儿,便有人来叫走了陆从择。约莫到了午时,才有人拿了一个黑漆漆的窝窝头进来。
“你们这对待俘虏的区别也太大了吧。”伍十一不禁嘲讽道。
这名弟子闻言,愣了一下后,便不屑道:“你当初在丹霞顶的时候,就该吃这些,若不是陆师兄看你可怜,每日亲自下厨,你还当我们凌云峰果真是好欺负?”
听完弟子的话,望着地上馊掉的窝窝头,伍十一久久不能回神,原来那是陆从择亲自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伍十一靠在墙角睡了醒,醒了睡,再睁开眼时,牢房里已经点上了煤油灯。看着今日白天还没吃掉的窝窝头正静静地躺在地上,虽说没什么食欲,但是伍十一觉得自己必须吃点东西撑下去。
刚伸手去捡,便看见一双薤白精美的绣花鞋踩在窝窝头上——
“哎呀,真不好意思。”宋知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既然你饿了,正好我带了点东西来。”
言罢,宋知竺便嫌弃地把窝窝头踢到一边去了。伍十一看着自己的唯一的粮食被提走了,刚想爬去捡,宋知竺就蹲下来饶有趣味的看着伍十一,捏起她的下巴——
“啧啧啧,想不到张师伯下手还是知情重的嘛,这张脸,看着还是很令人不爽嘛。”
“你要干嘛!”伍十一看到宋知竺抽出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