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见伍十一那副想靠近自己又不敢的模样,叶冰浮便递了一张纸条过去,“宫里的消息。”
伍十一收过纸条,并不急着打开看,而是看着叶冰浮欲言又止。
实在受不了伍十一那可怜兮兮的目光,叶冰浮轻咳了一声:“我之前遇见的那个人,是独孤旻,现在的人,是叫伍十一,对吧?”
伍十一连忙应声地点了点头。
“伍十一爱吃东街的糖葫芦?”叶冰浮别过头,状似无意道。
“对对对。”
“拿去吧。”叶冰浮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糖葫芦,“这是东街巷口的。”
“阿浮!”伍十一猛地抱住了叶冰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叶冰浮拍了拍伍十一的头,过了良久,才摇了摇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嗐,再不松开糖葫芦就掉了。”
“掉了吗?”伍十一抢过叶冰浮手里的糖葫芦,确认一个没少后,才舒了一口气。
叶冰浮看了一眼伍十一那傻乎乎的样子,便十分嫌弃:“看看今天宫里发生了什么。”
伍十一这才想起自己手上的纸条,细细看了起来,笑容也逐渐放肆:“太好了!”
“如何?”叶冰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后,细细地品了起来。
“我们明天就去尼姑庵吧。”
明帝知道尼姑庵发生的事儿后,龙颜大怒,立即把杨贵妃被逐出宫囚禁在尼姑庵,而伍成玥不知怎的得知撺掇自己去和亲的人是苏妃,去找苏妃理论,怎料把苏妃弄得流产了。
而明帝到了苏妃宫中,不仅把伍成玥狠狠地责罚了一顿,更是告诉她和亲是群臣的意见,与苏妃无关。尽管伍成玥一哭二闹,还是改变不了明帝和亲的主意,于是她一怒之下就当着明帝的面削发为尼,气得明帝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啧啧啧,这多精彩的一出戏啊!伍十一心里默默地为苏妃点了个赞,想不到花心老萝卜也有陷在沼泽地里的一天。
相比于伍十一的舒适好梦,这一夜,明国皇宫却是一片水深火热......
伍登稷已经派使者去和钟黎国谈判,并且和亲也是条件之一,希望能借此机会延缓战事,可是伍成玥为了拒绝和亲而削发为尼,这不仅破坏了整个谈判事宜,这个消息传到钟黎国的耳中,更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故而钟黎国的军队对明国的攻势更加凶猛。
伍成玥也是个狠角色,当真是连夜到了尼姑庵,剃光了头发,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明帝这次被气得直接吐血了。
一道圣旨下去,便把杨贵妃和伍成玥贬为庶民,若不是杨贵妃的娘家还有点用处,恐怕伍登稷连坐杨家也不为过。杨贵妃祸乱后宫,与人私通,公主不识大体,任性妄为,心狠手辣致使苏妃流产,这一件件这一桩桩,随便哪一点都足以让明帝灭了杨家!
战争的迫切致使伍登稷压根儿没有精力去管后宫的事儿,因此在杨贵妃和伍成玥被赶出宫后的日子里,后宫的嫔妃生活照旧,只是偶尔唏嘘几句。
在尼姑庵内,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厮跟着一名英俊痞气的男子正在木鱼声中静静地许着愿,惹得偶有路过的小尼姑频频回头。
“多谢师太。”
见小尼姑走后,伍十一连忙关上门,打了一个哈欠:“我觉得我以后要是睡不着,可以来这里听尼姑们念经了。”
“没诚意。”
躲过叶冰浮敲过来的扇子,伍十一立马严肃道:“阿浮,我们今天能把她们带走吗?”
因为这里是尼姑庵,男子是不能在此处过夜的。
“怎么?你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的人?”这声东击西的计策可是伍十一提出来的,昨日传出消息有叛贼将至尼姑庵,如今大白天的两个男子不去旁边的相国寺,而来这尼姑庵,定有猫腻。
一开始,伍十一是想直接在尼姑庵里解决杨贵妃的,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娘家还在,若是在尼姑庵里,恐怕也无法对她做什么,只能带走慢慢折磨了。
自打伍十一和叶冰浮进入这个尼姑庵,整个尼姑庵的人几乎都盯着他们,只怕这叛贼从尼姑庵走漏,毁了尼姑庵。而叶冰浮则派人前往无人看管的偏僻住处,掳走了杨贵妃和伍成玥,并放了两具易过容的尸体,伪造成二人被杀的假象。
“行了,该走了。”叶冰浮伸了伸懒腰,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推了推还在流梦口水的伍十一。
“啊?走了?谁走了?”被这么一推,伍十一连忙惊醒,口水都顾不得擦。
“他们应该结束了,我们可以走了。”叶冰浮嫌弃地看了一眼伍十一嘴角的口水,随手扔了块手帕过去。
接过手帕的伍十一,已经清醒地差不多了,见外面晚霞未至,不确定道:“要不再等等?”
“你是不相信我的人,还是还不想面对她们?”伍十一心里的那点小心思都摆在脸上了。
闻言,伍十一握了握拳,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是的,自己还不想面对她们,心心念念多年的仇人就在眼前,亲手解开心结的机会近在咫尺,可是不怎的,心里不似想象中那般期待,甚至有点害怕,为什么呢?
“我们先回去吧,我会命人先把她们关起来,或者我命人结果了她们,你在一旁看着就行。”
伍十一沉默了半晌,低着头不明神色:“我们先回去吧,回客栈。”
不知为何,伍十一此时只想去见华柌,于是到了客栈后,借口自己出去吃点东西,便去了醉香楼。而叶冰浮见伍十一心事重重,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让她冷静冷静,也不跟着去了。
华柌虽说自己处理产业的事儿,实则一直待在醉香楼,等着伍十一,若是她有需要的时候,自己一定会在,不像凌云峰的时候......
在伍十一迈入包间的那一刻,华柌便感到了她的沉闷,不禁皱了眉头,难道今天出现什么意外了?
“十一,怎么了?”华柌轻轻地抚了抚伍十一低垂的头。
伍十一也顺势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华柌的肩上,缓缓地摇了摇头。
见状,用内力探了探,确定伍十一没有受伤后,华柌也不继续询问,只是任由伍十一靠在自己肩上调整自己的情绪。虽然此刻异常的安静,可是一种异样的情愫流淌在两人之间,让彼此觉得安心,充实......
良久,伍十一吸了吸鼻子,才抬头望着华柌:“阿柌,我是不是很没用?很窝囊?明明我现在大仇将报,为什么我这里。”伍十一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这里并不开心呢?而且,还有点退缩,也许独孤旻说得对,我就是一个草包,一个......唔~”
听着这自我否定的话,华柌只觉心口一阵钝痛,一把扯过伍十一,封住了一些还未说出口的话——
“我不许你这样看不起自己。”华柌把伍十一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目光灼热而深情:“不然,我这里会疼。”
见伍十一发愣,华柌看着伍十一,直刺灵魂:“十一,这些年,你的心里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如果说独孤旻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癫狂,那她就是你的心结。”
“你嘴里说着忘掉过去,好好生活,可是你却做了独孤旻想做的事儿。十一,不要怕,我们一起对过去做个了结,以后,我陪着你,好不好?”
“我......”伍十一刚想张嘴说话,可是一对上华柌那满满都是自己的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而透过放在华柌心口的手心而感受到的心跳,让自己安稳了不少,渐渐地,自己心里的惧意也消失了......
“好。”见伍十一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华柌便郑重地从怀里取出一块通体血红的玉佩递给伍十一:
“卿之过往,吾之憾事,惟愿尽余生之慷慨以偏爱,于,一人。”
而绝冰阁的人在挟持了杨贵妃和伍成玥后,径直朝与绝冰阁相反的方向走了,直到一个偏僻的小院落,染尘馆的馆主突然出现。
见众人蓄势待发的模样,馆主不禁轻笑一声:“本座对这两人无感,只是过来奉劝你们阁主一句话,武林与朝堂一向不来往,若让他人知道你们绝冰阁劫持了明国皇宫刚被废的贵妃和公主,后果会如何?”
众人闻言,愣了一下,领头的人便开口道:“谁说我们把她们带回绝冰阁了,休要胡说!”
“呵!”馆主不屑地开口:“不过绕个道,若有心,谁看不出来?再者,你猜本座会用多少钱把这个消息卖出去?”
“你!”领头人刚拔出剑,馆主就消失了。
染尘馆馆主的话确实有一番道理,一旦暴露了这件事,那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绝冰阁了,只是他会这么好心来提醒我们?领头人想了想,便吩咐下去:“今晚改路线,给阁主写信,把刚刚的事儿一字不漏地告诉阁主。”
即使今晚不绕道回绝冰阁,也不能在这里待了,既然染尘馆的人能发现我们在这里,那此地不宜久留。在给杨贵妃和伍成玥等人喂了迷药后,领头人就带着众人转移地点,等着阁主的命令。
“啪——”看完信的叶冰浮气得一把把手里的苹果捏碎了,威胁!这就是**裸的威胁!还说为绝冰阁好?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