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时间的地牢内,伍成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而杨贵妃则是生无可恋,不知过了多久,伍成玥才睁眼看着杨贵妃:“母妃,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像看到了很多人。”
闻言,杨贵妃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玥儿,你不要离开母妃,母妃只有你一个孩子了。”
“母妃,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瞳孔的焦距逐渐散开,而伍成玥拉着杨贵妃衣袖的手也在慢慢滑落,直到彻底松开,她的眼睛也不肯闭上。
“啊——玥儿,我的玥儿啊!”
直到哭得说不话了,杨贵妃则拿出刚刚的药丸,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从地牢出来已经三日的伍十一,再也没去过地牢,因为最多七日后,杨贵妃必死。那颗药丸是致肺痨的,在没有药材没有大夫的情况下,看杨贵妃能坚持几天。
今晚用过晚膳后,伍十一觉得特别困,无视大莱欲言又止的表情,径直回了房间睡觉。可是刚关上门,伍十一就“砰——”地倒在了地上。
“独孤旻?”瞬间从小院子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伍十一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只是原来那块石头上坐着的黑衣女子变得更加透明,好似风一吹就会散。
女子缓缓转过身,透过伍十一好似看着另一个人:“伍十一,杨贵妃死了。”
怔了一怔,伍十一便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伍十一,我说过,只要她们死了,我就会消失。”独孤旻边说着边朝伍十一走去。
“......”伍十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独孤旻那凄凉的笑,让伍十一鼻尖酸酸的。
独孤旻走近伍十一,眼里的红光也消散在了风里,而后紧紧地抱着伍十一:“别伤心了,其实我就是你,我虽然会消失,但是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当你内心有了仇恨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的,所以,以后过得快乐一点.....“
伍十一刚想伸手抱抱独孤旻,那个曾经充满仇恨的自己,她却已经消失了,只有一滴泪落在草地上的声音......
次日一早,伍十一醒来后,擦干了眼角的泪水,便一个人朝地牢走去了。
杨贵妃的嘴角还有咳出的血,伍成玥的尸体已经变得有些臭了,而有几只老鼠正在啃食着她们的手臂,看着被啃得露出白骨的两人,伍十一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跑了出去,吐了几次才好。
只是回到房间的伍十一却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烧,也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在给武林中断粮后,仍有些门派能够供给自足还绰绰有余,经过一番调查,这些门派都是或多或少和其他国家的朝堂有些联系,待整理了门派名单后,华柌便让人把证据送到了染尘馆。
有些证据在朝堂,染尘馆不便入手,可是华柌就不一样了,商人,只是百姓罢了。
“家主。”一名黑衣人单膝跪在华柌面前,回禀道:“染尘馆馆主说,既然大家都是各取所需,那他也不用感谢你了,还说之后的事情你也不必再插手了。”
“嗯”了一声后,黑衣人就退下了。华柌面上毫无波澜,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转身看着桌子上的纸条,上面写着“蝶姨,小蜓”几个字,不知看了多久,华柌才下了天大的决定一般,把纸条粉碎了,十一,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儿的。
一炷香之后,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恭敬地出现在书房内——
“家主,皇陵的事儿已经处理好了,那两个守陵人也失足跌落悬崖了。”
“嗯,让宫里的人开始动手吧,当初的画师,还有当初见过她的人,都处理干净。”
“是。”
“最主要的是这两个人。”华柌递过去一个新的纸条,身上的杀意尽显,“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切记不要让太子的人知道这件事儿。”话音刚落,黑衣人便瞬间消失了。
十一,你放心,这些事情你都不会知道的,我替你背负就够了。华柌摩挲着挂在墙上的画影剑,眼里的阴狠更甚。这些人,死不足惜!
不知躺了多少天,伍十一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无名山庄了,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华柌。
“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上华柌关切的目光,伍十一笑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处罚大莱了,他竟然敢让你一个人跑去大牢。”
“阿柌,是我要自己一个人去的,别罚他。”
见华柌拧着眉,一脸的不满,伍十一便红着脸,低头道:“就看在你未来夫人的面子上,饶了他吧。”
“既然这样。”华柌嘴角上扬,故意停顿了一下,见伍十一那又着急又娇羞的模样,轻啄了一下伍十一的脸庞后,轻笑道:“那就听夫人的。”
“我睡觉了。”伍十一紧闭着眼,刚打算拉过被子掩饰自己现在的模样,便被华柌拉回来了。
“你睡了三天了,还睡呀?”见伍十一那副快要藏到地缝里去的模样,华柌也不逗她了,便站起来转身出去了,“快来饭厅用膳,有你爱吃的。”
伍十一洗漱好赶到饭厅时,原以为华柌也在,却看见一名粉衣女子坐在一旁,规规矩矩的样子让伍十一有些恍惚,直到她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
“安安?!”伍十一不可思议地跑了过去打量了起来。
样子没变,衣服没变,个子好像也没变,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只是嘴角没有淌口水了,绿眼眸里的纯真看着好似也不痴傻了......
“十一姐姐。”声音也不再是以前那样的软糯,而是少女的清脆。
“你,你这是?”
“十一姐姐先坐。”看着安安那得体成熟的举止,伍十一有点不习惯。
伍十一边吃边听安安讲,才知道原来安安已经恢复正常了,堆积在脑后的淤血也彻底消除了。只是为了试药,祁沨已经去世了,其实当初试药成功后,千酌是可以把祁沨救回来的,只是他一心求死,不愿配合千酌的治疗,所以,才......
而安安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安安原名叫经陶,小命叫安安,就是她的父母希望她能一生平安。这么多年来,对于自己绿眼眸的事情,自然也释怀了。
“嗝~”伍十一打了个饱嗝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再看安安并不在意的样子,伍十一便为难地开口:“安安,我觉得你变了。”
“一下子就长大了十岁,当然会变。”
“不不不。”伍十一努了努嘴:“难道你的性格也会变?”
见安安不语,伍十一看着安安没怎么动过的碗筷,不禁感慨:“你以前多随意多自在,如今吃了饭,这样拘谨,让我很不自在呐!”
安安一怔,随后无奈道:“十一姐姐,其实吧,我主要是怕给师父丢人。”
“啊?”
“以前,是我傻,可是我现在不傻了,我若还是这样随性,岂不是会让别人笑话师父。”
闻言,伍十一才明白,于是用手拿了一块排骨就塞到安安嘴里,而安安因为伍十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连忙用手去接,刚想吐出排骨,便被伍十一瞪了回去:
“不准浪费!”
在用手“优雅”地吃完排骨后,安安开心地拿了一块又一块,直到餍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好吃不?”
“嗝~好吃。”
“你的形象呢?”
“啊?哦哦。”闻言,原本瘫靠在椅子上的安安瞬间调整了坐姿。
见状,伍十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哦。”
安安闻言也涨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只见伍十一走近安安,靠在桌子边,缓缓地开口:
“安安,人这一生,很短的。你要自己活得开心,还有,你怎么会觉得千酌会嫌弃你呢?你以前傻傻的样子,他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如今怎会因此嫌弃你呢?而且,千酌把你治好,并不是想要端庄优雅的徒弟,而是想要让你拥有同龄人的快乐。”
“可是......”
“你要不信呐,你就去问问你师父,为什么要治好你?”伍十一盯着安安,语重心长:“安安,你就是你,你要是真的变了,就不是你了。”
“我,我不知道怎样问呐。”安安绞着裙摆,为难地开了口。
“直接问就行了呗。”
“不行,我现在是大人了,不能和师父走得太近,万一毁了他的清誉,往后没有姑娘要他怎么办?”
噗——伍十一胸口的老血喷涌而出,你怎么不担心你师父毁了你的清誉呢?罢了罢了,反正在旁人眼里,你们已经彼此毁了清誉。
“这样吧,我替你去问,到时候你就躲起来,在旁边听,怎么样?”
安安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好,那就谢谢十一姐姐了。”
“不过,你说你是为了千酌,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干嘛还这样。”说着,伍十一也学着安安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我这不是为了习惯嘛。”
“真的嘛?”
见伍十一笑得阴恻恻地朝自己走来,安安还来不及防备,便被伍十一挠胳肢窝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