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交完毕业设计,完成了学业之后,最终顾未生还是帮我定了机票,回了国。
克瑞斯吵着闹着要跟我们走,实在拗不过他,便也只好应允了。
克瑞斯一上飞机就满脸的兴奋,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东张西望。
而我却觉得很累,一上飞机就睡着了,却怎么也睡不安稳。
伴着飞机落地时重重地轰隆声,我才睁开眼睛。
从机舱出来,走到行李转盘,在发现周围人之间的交谈从“Bonjour, Monsieur”变成“好久不见”的时候,我才有了回国的真切感。
以前上学的时候,在书里总是能看到那些诗人描述离乡归国后是怎一番物是人非的景象,又是怎一番无奈悲愁滋味,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霜,如何两鬓又成霜。
但当我真的站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变,我离开,也不过整整两年而已。
取完行李准备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在接机大厅等了一大帮的记者媒体,整个大厅乌泱泱的一大片。
“Wow,这是在欢迎我们的吗?中国人真是好客!”说着克瑞斯便自顾自地微笑着走了上前。
却见人群突然一下子往另一个方向蜂拥而至,嘴里还大喊:“出来了!出来了!”
能有这么大阵仗迎接的,我想应该是什么明星吧。
我不由得顺着人群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戴着墨镜身材姣好的女人。
虽然我一直在巴黎,但大名鼎鼎的女明星苏珊珊我是知道的。
苏珊珊去年才出道,本来名不见经传,竟然在国外著名电影节上大爆冷门拿回个影后。苏珊珊的名字顿时变得炙手可热,传说她又被某新锐导演看中,要拍一个大片。
但我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久留,而是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和苏珊珊十指相扣,而苏珊珊也一幅小鸟依人的模样靠在男人的怀里,两人显得很是亲密。
虽然那男人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可是,在被保安从我旁边匆匆护送出去的时候,我还是认出了他。
他手上的那块手表是F.P.Journe大师手制的那块陀飞轮,
目前全亚洲,哦不,全球也就这么一块。
做一块得花人家大师好几年工夫,能批量产吗?
而这块手表的拥有者,不是贺瑾言,又会是谁?
我不是没想过这两年里他身边换了多少女人,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和苏珊珊在一块儿。
我也没想过,我竟然会在回国的第一天,就碰到他。
人们很容易把重逢的画面勾勒得过于美好,慢慢的便认为重逢既是美好:慢慢地忽略了重逢这件事本身是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而在重逢之前那些暗流涌动与阴差阳错你无法识破也无能为力,只能忍受重逢时刻带给你的措手不及。
顾未生看我站在原地呆呆地一直没有动,便走过来问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怔了一下,仰起头,正好对上了顾未生柔柔的目光,我笑了笑,“没事,走吧。”
顾未生叫了车,司机来得有些迟了,一见到我们,就立刻开始道歉起来,然后又包揽了所有的行李,将它们一件一件地往后备箱搬。
克瑞斯从机场出来,到上了车,便一直喋喋不休。
最后吵得实在头疼,顾未生便说:“你要是再吵,我不介意把你重新打包送回巴黎。”
顾未生话音刚落,克瑞斯就立刻闭嘴了。
自从那次之后,克瑞斯就特别怕顾未生。
我看着克瑞斯一脸吃瘪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顾未生转过来,把一张手机卡递给我,“这是我找人帮你办的国内的卡。”
“谢谢,”我接过来,顾未生总是这么贴心,他向来考虑周到。
我换上手机卡重新开机的时候,手机屏幕上便跳出来一条八卦消息。
“苏珊珊爆出神秘男友,机场甜蜜同行!”
醒目的标题,格外刺眼。
这年头八卦传播的速度还真是快。
我下意识地打开看,狗仔们偷拍到的照片没有一张是正脸,最清晰的一张也只能看见那男人的背影与苏珊珊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的画面被画了个红圈,然后特别局部放大。
男人袖口露出的那块独一无二的腕表,晶莹的表面显得熠熠生辉,格外显眼。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转了很多的念头,这事太诡异了,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从来不愿意在八卦新闻上出现,就像我和他结婚三年,都没有被八卦媒体报道出一个新闻。就算是两人从国外旅行回来,凭他的势力,他自然可以跟机场打招呼,走VIP。
即便是泡苏珊珊不小心被撞见了,以资本家手下公关部跟媒体良好的关系,照片肯定也不会被爆出来,他这么一个注重隐私的人。
又或者是苏珊珊想要故意炒作?
可是就凭苏珊珊也没有胆子拿他炒作,资本家的便宜也不是一般人能占的………
我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么就是贺瑾言故意让人拍的。
我得出这个结论后,突然有些怅然,他到底是有多喜欢苏珊珊,愿意为了她登上八卦杂志。
即便过去两年,我还是会难过。
毕竟当年跟我结婚的时候,他恨不得把我藏起来。
司机开得很快,没一会儿便到了顾未生的小区门口。
司机帮我把行李放下后,顾未生却没下车。
“你怎么不下车?”
顾未生笑了笑,“你住这里吧,不然,三个人不好住。”
“那你呢?”
我没想到,顾未生会把自己的公寓让出来给我。
我更加觉得这份恩情深重无力偿还了。
他摆了摆手,“别担心,我有住的地方。”
说着,便让司机继续开车。
倒是克瑞斯见我下车了,便要吵着闹着跟着下车。
“我要和Su一起住!”
顾未生冷冷地说了一声,“不行!”
克瑞斯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脸委屈,“那我住哪?”
“你跟我住。”
然后便让司机直接开车走了,克瑞斯趴着车窗一脸可怜地看着我向我求救。
我不由得笑了笑。
克瑞斯还真是个孩子。
转身看着熟悉的这栋公寓的时候,却也觉得自己是时候找个房子,找份工作,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