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抱着一口袋的生命原石跟着克莱尔回到了教室。

已经入了夜，辉月尽展光辉。整栋楼里已经没有人了，两个人清脆的脚步声在教室内回荡。克莱尔蹲在讲台上，闭上眼睛轻声念着什么，然后沉思许久，突然开了口，说：“给我一把生命原石。”

叶凡抓了一把给她，克莱尔放在地上，又轻声念了几句咒语。

一小半生命原石凭空消失了。

“好神奇。”叶凡惊讶地说道。

“你没上过咒术选修课吗？”

“啊，没……”

“我记得你是六年级吧？如果一门都没选过的话，可是没法毕业的哦。”

叶凡无奈地耸耸肩，毕业与否跟他其实没关系。

克莱尔绕着放生命原石的地方转了一圈，说：“你来试试吧，站到这里。”

叶凡站了过去，克莱尔轻声说：“你试着唱一首歌。”

这突然一提，叶凡也不知道该唱什么，只能想到儿歌，唱道：“两只老虎……”

歌声一起，整个教室都亮了起来，像是白昼一般。

“怎么样，你是这个意思吧？”

叶凡摇摇头，说：“完全不是，你这个也太无聊了吧。”

克莱尔生气地扭过脸，说：“哼！我觉得挺好看的。”

“你这不就是开个灯吗？怎么说呢，要有美感，让人有一种迷幻的快感。”

“那你自己设置。”

“我又不会，得从头学。”

“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教你一下。”

叶凡脑袋一歪，说：“喂，遇到困难的是你吧？”

克莱尔红着脸转过头，说：“那你也不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教你就是了。”克莱尔抢过那袋子生命原石，坐了下来，“你也坐下来，方便我教你。”

叶凡盘着腿坐了下来，克莱尔把地上剩余的生命原石收了起来。

“听好了，咒术的设置从操作上是很简单的。第一步，设置咒术阵，只要念出‘托斯帕拉赛特’就可以设置一个咒术阵。咒术阵可大可小，它就像一张贴纸，贴在你想生效的物品上面。咒术阵具体的形象只有自己看得见，其他人最多能感知它的存在。你先试试。”

“托斯帕拉赛特。”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就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圆阵，阵上边缘处都是些晦涩的符号，中间有一只跃动的海豚，像一张动图一样反复重复跃出水面的动作。

“看样子，你已经成功了。这时你要想清楚，自己的咒术究竟要做些什么，怎么触发，又有哪些限制，在这时一定要想清楚。咒术的操作没有多少难度，核心在于想象力的闭环。比如说我想让一张纸在被人碰到时自燃，那我一定要想清楚是怎么碰到，用手碰到和脚碰到一样吗？戴手套碰到算不算？条件达成后，它要怎样燃烧，是从一个角开始烧，还是从中央开始烧？你的想象不能混淆，不能真的只是想被碰到就烧，而是要想象出具体的场景，想象的场景越多，这个咒术成型后效果越好。”

“嗯，我试试看。”

“第二步是设置触发条件，边想边念原初之语‘托斯帕拉斯维奇’。第三步是设置设置限制条件，步骤一样，原初之语则是‘托斯帕拉力米特’。这两步在操作过程中，咒术阵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叶凡照做后，咒术阵没有改变，仍是先前的模样。

“这个时候很慌张吧？”克莱尔坏笑道，“最后一步，把代价放在咒术阵上，放上去，然后念出‘托斯帕拉佩伊’。”

叶凡又照做了，生命原石……却没有消失。

“哈哈哈，失败了！”

“你怎么还幸灾乐祸？”

“代价没有消失就是失败的象征。”

“那我哪一步错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你脑子的问题。嘻嘻。”

“我再试试。你也继续再设置，你的问题只是想象出来的场景没有美感，我们看谁先成功。”

“你是在挑战本姑娘吗？”

“不可以吗，小矮子？”

克莱尔蹭的站起来，扬起头，说：“傻大个！我让你看看咒术系第一美少女的真正实力！”

“脸皮真是厚啊！”

“要你管！”

夜深了，停在树梢的猫头鹰盯着阶梯教室，看着两个大孩子一次又一次地吵闹。

不知过了多久。

“咯啦”一声，教室门被打开了。

“啊，克莱尔！还有伊万同学，你们怎么在这儿？昨晚没回宿舍吗？”

叶凡迷迷糊糊睁开眼，刺眼的晨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揉了揉眼睛，朝门口看去，是两个咒术系的女学生。

什么时候睡着的？完全记不起来了，而且自己是坐在讲台下的座位上睡着的。

“你们来了！”克莱尔兴奋地大喊道，她明显有了两个黑眼圈，似乎一整晚没睡，“快过来。”

两个女生看看叶凡，又看看克莱尔，迷茫地走上讲台。

“站到这里。”克莱尔在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叉。

短发的女孩子站了上去。

“唱歌。”

“啊，唱歌？这大清早的，突然让我唱歌？到底发生什么了？”

“快唱啊！唱‘花晴’那首歌，阿特拉斯堡很流行的，你应该会吧？”克莱尔赶紧跑到朝阳一侧，把教室的窗帘都拉上了。克莱尔在昏暗的教室内手忙脚乱地跑回讲台上。

那女生有些尴尬，说：“克莱尔，你认真的吗？”

“快点快点！”克莱尔像乞食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盯着女孩。

“好啦，我唱。郊外的花……”

歌声一出，整个教室内部突然变幻出了多种多样的颜色，就像酒吧里的彩色旋转灯一样，不对，叶凡本来就是以那个为范本想象的，相像那是自然的，只是克莱尔选用了更柔和的灯光。同时，乐器的伴奏声也响了起来，轻轻流转，恰到好处地跟着那女孩的声音。那女孩越唱越投入，讲台成了舞台，门外越来越多的女孩涌进教室里，大家起先是惊讶，而后又沉浸在歌声之中。

一曲唱罢，灯光渐息，余音梁绕。

那女孩难以置信地看着克莱尔说：“刚才是我唱的吗？”

“哈哈，成功了！”

“这是咒术吧？”

“没错没错，你们也都可以试试。这是我……经别人提醒想象出来的一个咒术，只要站在这里唱歌，就会有恰到好处的环境和伴奏，让你完全享受唱歌的快乐！”

“啊，那我要试试！”“我也是！”

合唱团的姑娘们原本也是喜欢唱歌的，争先恐后地拥了上去。

克莱尔向大家介绍清楚后，反倒越来越精神了，笑嘻嘻地坐到叶凡旁边，看着女孩子们一个个地唱歌。教室内的灯光不停地变幻着，笑声不绝于耳，叶凡却有些感伤。

这个咒术不过是模仿地球上的KTV。

说起唱歌让人放松的话，叶凡只能想到KTV，三五好友趁着闲暇，钻进昏暗的包厢里，唱着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歌。那原本只是日常生活的一环，如今看着这些异世界的女孩子们惊讶而又快乐的模样，叶凡罕见地怀念起了地球上的生活。

“你这个点子确实不错，她们确实找到了唱歌的快乐！嗯？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啊……”叶凡回过神来，说，“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

“另外，这也是个很适合合唱团排练的咒术。我可以根据每个人的站位为她设计合唱时的背景音，这样即使有人缺席，也能正常排练，甚至还可以回去自己加练。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加练了……还有，这也可以创作丰富的舞台效果。”

“嗯。”叶凡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

“我真的很担心她们会忘记唱歌带给人的快乐，这次真的要……”克莱尔憋红了脸，说，“谢谢你。”

“啊？”叶凡如梦初醒般地转向克莱儿，说：“你说什么？”

“我不会说第二遍了！”

叶凡坏笑着拍了拍克莱尔的头，说：“你还真是不坦诚啊。”

“啊，咸猪手！”克莱尔生气地抓住他的手，“一点也不老实。亏得我昨晚还把你拖到座位上的。”

等等！

摸头！

啊，有了！

怎么把这事忘了！

有办法向阿什莉证明清白了。

“哇，你怎么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