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曼在车里逗留了一会,抽出车钥匙,打开旁边车门,走了出去。
然后又走到后面,打开后座的车门,某人还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靠在后座上,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陆曼曼望着他几秒钟,做了小小的心里斗争,便拉起叶修远的胳膊将他从里面慢慢的拖出来,当他身子快移动到车门的时候用另一只手小心的替他护了一下头。
等到他的身子完全出来,她将他的胳膊驾在她的肩膀上,利用背部支撑着他整个的重量。
瞬间,男人的气息席卷了他的鼻腔混着他不时呼在脖颈上的热气,与此刻外面的寒冷的空气形成一种鲜明的对比。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关上车门,她扶着男人向前走去,原本偏瘦型的她实在有些承受不住比他高处几个头的男人的重量,还没走几步便有些体力不支。
“叶修远,你真的太重了。”她忍不住抱怨“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啊。”
明明看起来还挺瘦的。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明明是嗔怪的语气,落入肩膀上人的耳中听起来竟有些像撒娇。
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某人轻轻勾起了唇角。
雪此时已经停了,地上积了一点雪,她向前走了几步路时不小心踩到一个有些光滑的地面,身子差点滑倒,就在她觉得自己要摔个狗吃屎时,突然她感觉到一只大手紧紧的拥住了她的腰,温暖而有力。
然后一瞬间,便又放开。
她呆愣了一会,刚刚……是错觉吗?
周围很安静,背上的人呼吸依旧平稳,她甚至还听到他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
是错觉吧。
她没有再多想,便继续扶着他向不远处的A栋走去,只是这一次她感觉背上的重量似乎轻了不少。
走到A栋内,她按下电梯,扶着他走进去,按下数字二十一。
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数字她长舒了一口气。
“好了,把你送到家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终于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身后被什么抓紧了一般,原本靠在她背上的人突然倾身向前将她死死的抵在电梯墙上,手围成一个环抱的姿势,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她此刻面对着电梯墙,背后被男人死死的包裹着。
鼻息中,男人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比刚才更加浓烈,还带着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
“叶……修远……”身子被抵在电梯和他中间压的喘不过气来。
“嗯……”他在她身后应了他一声,但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清醒。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他无意识的举动……
可是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奇怪了,面前的电梯墙太过冰凉,她想努力的转过身去,可是她忽略了两人挨得过近的距离,在他转过去的一瞬间她的脸正好碰到了男人因为低头而倾压下来的嘴唇。
“嗯……”柔软又炙热的触觉瞬间点燃了她的脸颊,她触电一般躲开,男人的吻又顺势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陆曼曼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被点燃了。
“叮。”
与此同时,电梯到达二十一楼。
她努力忽视狂乱的心跳,扳正男人的身子,侧过身子又拿起男人的一只胳膊,像刚才那样将他搀扶着走出电梯。
这一层楼住户很少,她很容易便找到2108,她用钥匙打开门,感应灯在她进门的一瞬间将整个家照的通亮,她将男人扶到客厅的沙发上,顺便给她盖了个被子。
“呼~终于到了。”
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身子有些虚脱的坐下来,视线与正躺在沙发上睡着的男人平齐。
她望着他的,男人的睡颜很安静,睫毛又长又密,
蜷缩着身子,竟让人觉得莫名乖巧。
陆曼曼觉得人生真是奇妙,几天前他将醉酒的她带出酒吧,现在又换成她带他回家。
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吗?
只是,他的酒品可能要比她那天好上太多吧。
心下一动,她的手不自觉的扶上他的头发,动作轻柔,此刻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他了。
“叶修远。”她轻轻的吐出他的名字“好久不见……”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夜渐渐深了,陆曼曼看着叶修远的睡着的模样竟微微有了倦意,从地暖里传来恰到好处的热量此刻更成了一种催眠剂,她打了个哈欠,眼皮不受控制的慢慢合上,不久便靠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应灯因为客厅中的两人过久没有发出声响而一瞬间隐去灯光,原本通亮的客厅又成了来时的那般黑暗,外面五彩的霓虹通过大大的落地窗反射到室内,星星点点的光照在女孩白皙的睡颜上,让她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叶修远如墨的眼睛在黑暗中慢慢睁开,原本因醉酒而迷蒙的眼睛也在睁开眼的一瞬间变得清明,长长的睫毛下有着被夜色渲染的温柔,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残留着女孩指尖的体温,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眼里染上了深深地笑意。
这一笑,原本白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竟变得柔和起来,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魅惑。
只是,可惜,这一幕没有被熟睡中的女孩看见。
叶修远慢慢的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轻轻的将靠在沙发上的女孩抱起放入沙发内,女孩的重量比她想象中还要轻上几分,俊郎的眉头不自觉的微皱,看来,以后,要好好的给她补补了。
女孩被轻轻的放入沙发内,身子在碰到沙发的一瞬间便慢慢没入沙发内,柔软的有些不真实。
叶修远此刻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眼睛这样近距离看着女孩的睡颜,竟忍不住轻轻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轻柔且干净,还带着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目光慢慢向下,在女孩的唇上停驻,脑海里想起刚刚在电梯里的一幕,良久,他低低的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一些自嘲的意味。
自己似乎,总是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敢“趁人之危。”
给女孩捏了捏被子,便转身向落地窗走去。
他从口袋里拿了一根烟,然后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放回去,双手环抱着,修长的身子随意的依靠在窗边,静静地欣赏这这座城市的夜晚。
繁华的路灯和高楼的霓虹下,多的是同他一般无法入睡的人。
也许顾城安说的没错,他,就是个胆小鬼。
一如七年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