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六岁的男孩坐在椅子上吃橘子,眉眼中尽是傲意,两条腿翘起来,架在桌子上,一边吃,一边转头问刚刚从里屋换好衣服的女孩。
女孩大概五岁,眉眼都还稚嫩的很,穿着一身崭新的齐腰襦裙,下摆至地,大红色的,很喜庆,手里拎着一个妆奁。
她朝着桌边走去,经过他的时候,微微敛起眼中的神情,错过他的目光,“办好了。”
“办好了?”男孩有些惊奇,连橘子都忘了吃,饶有兴味的问,“这么快,怎么弄的?”
女孩把妆奁放在桌上,发出了轻微的磕碰声,听见他的问话,她指尖在木制的尖角上按了一下,有点疼。
她回过神来,垂眸答话:
“把她贴身香囊里的香料换了,换成了避孕的。香囊不离身,她就不可能怀孕。”女孩一边轻声答着,一边把妆奁里的东西往外拿,整整齐齐的在面前摆放好。
“就这样?”男孩有些不满,拿橘子砸她,橘子砸到她头上,没有很疼,但是落下来的时候打翻了她的脂粉盒子。
青瓷胭脂盒,浅浅的,本就装不了多少,这一下,洒出来了大半。
女孩垂了眼,什么也没有说,把宽大的袖子挽上去固定好,用两根手指轻轻扶起青瓷盒,拿着小木梳的背面,一点一点的把洒出来的脂粉装回去,很小心很小心。
“萧柳儿!”男孩见被忽视了,气的喊她,拿起一个橘子作势还要砸。
“就这样。”萧柳儿如他愿,抬头答了这么一句,眸光轻轻浅浅,又低头摆弄她的脂粉盒子了。
男孩嗤笑一声,坐回椅子上吃他的橘子,两脚抵着桌子,晃悠了两下椅子,橘黄色的汁水溅的到处都是。
“萧柳儿,你倒是心善。”
萧柳儿坐在桌前,把妆奁上的铜镜支起来,拈着螺子黛,细细的描眉,模糊暗黄的铜镜中映出她的眉眼,明明暗暗,不怎么清晰。
她手腕很细,这个年龄的女孩本就瘦,她相较于同龄的孩子而言,有些过于消瘦了。
屋门没有关,窗子也微微撑起,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嬉笑喧哗,明媚的夏日顺着厚重的屋门,单薄的窗纸,照进屋里来,在地上,桌上,铜镜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画眉的手法十分青涩,两根细细的手指捏着螺子黛,别别扭扭的,总掌握不好力道,画出来的痕迹忽而重了,忽而又轻了,她很有耐心的对着铜镜一点点画,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问他一句:“那你还想怎样?”
“怎样?”男孩非常不屑的把橘子核吐到地上,翻个白眼,“她敢和我娘亲争宠,我就要她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杀了她都是轻的!最好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哼.........”
萧柳儿画眉的手顿了一下,铜镜里的眉眼看不出什么波动,她用另一只手帮着忙,调整了一下手中的螺子黛,然后才得闲,抬起眼眸,越过铜镜看向他。
“萧鸿,坏事做尽,没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