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往嘴里送橘子的手顿了一下,没听懂,“什么意思?”
萧柳儿用额头抵着一旁翻倒的椅子,缓着身上钻心的疼,忍过一阵之后,轻轻抽着气回他,“那个避孕的香囊,她有习惯,一旬换一次香囊,一旬之后,我要再给她换一次香囊里的香料。”
这次萧鸿听懂了,他几乎是暴怒的从椅子上窜起来,“萧柳儿,你耍我?”
萧柳儿攥着妆奁,用没受伤的右手撑着桌面,一点点站起来,后腰上的伤叫嚣一般的疼,她几乎直不起身来,她站在原地,轻轻的吸气,好半天,才从眼前发黑的感觉里缓过来。
妆奁坏了,脂粉全洒了,不过好在妆已经画好,就是铜镜不好用,挽发会更吃力一点。
她带着妆奁小心的挪到桌子另一头,摆放好铜镜,撑着桌子一点点坐下,安顿好之后,才分出心来回答萧鸿的话。
“不是耍你,”她咬着牙,缓了一下身上的疼,“这是事实,你想让她怀不了孩子,又不敢要了她性命,就这一个办法,你若是不满意,就去找别人。”
找别人?他上哪找去!
既有这个本事,又愿意替他干这种龌龊事的,还没什么地位只能任他拿捏的,只有萧柳儿一个。
萧柳儿重新拿出梳子,一点一点的梳开打结的头发,努力的去挽出一个漂亮的发髻。
左手使不上劲,只能靠右手,别别扭扭的,本来就不会弄,现在动作更慢了。
“我在萧家的地位,不如你,打架,我也打不过你,于你而言,你确实是可以随意的欺压我,我没有还手的资格。可是萧鸿,我也是有后手的,她香囊里的药材,是我以你的名义去买来的。”萧柳儿不紧不慢的说着,带着点小奶音的腔调,有些懒散,人畜无害。
萧鸿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透了,直往天灵盖冲,“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当然不能早说呀,”萧柳儿努力了好久,终于挽好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发髻,虽然稍微有些歪,碎裂的铜镜还有点脏,映的她脸庞似是也不怎么干净。
“早早说出来,难道让你早做准备吗?”萧柳儿对着镜子左右照照,欣赏自己的新发型,这是她能够挽出来的最好的发型了,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看,“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可别想着跟人揭发我呀。”
她刚刚把梳子放回妆奁里,妆奁就被狂怒的萧鸿掀翻在地,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本就已经有些破损的妆奁铜镜,顿时四分五裂,铜镜就碎在她的脚边。
萧鸿伸手运起风刃,扫飞了萧柳儿坐着的椅子,萧柳儿腰上有伤,躲闪不及,直直摔到了地上。
腰上吃不住劲,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撑,正好按在碎裂的铜镜上,瞬间被碎片扎了满手。
碎片扎在她的掌心,顿时冒出了满手的血,疼的钻心,萧柳儿下意识的动了一下手,却是扎的更深了。
身后是萧鸿骂骂咧咧摔门离去的声音,门被砰的一声甩上,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屋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阴影洒在萧柳儿的脸上。
她小口小口的吸着气,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碎片里拯救出来,猛地把碎片拔出来的时候,血流的特别厉害,很疼,不过好在没有弄坏衣服。
她弯着腰,从怀里摸出一对耳环,雪白的吊坠,特别好看,只可惜被她手上的血弄脏了。
她抖着手,拿着帕子,一遍一遍的擦,干干净净的帕子上沾满了污血。
总算是擦干净了,没有镜子,就只好借着地上的碎片往上带。
她两只手都发着抖,几乎捏不住耳环,总是带不上,萧柳儿很有耐心,一遍一遍的往上戳,一次一次的试,终是带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