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小心的爬上了他的胸口,把尖尖的耳朵贴在胸膛那里听了听,有心跳。
天色渐暗,晚风渐凉。
小狐狸蹲坐在江枫远旁边,看着他紧闭的眼眸和一动不动的身体,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她歪头想了想,终于跑进卧室内,把枕头拖了出来——这项业务她熟练。
枕头拖过来,她用了吃奶的力气,把它拱到了江枫远的脑袋下面。
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小狐狸拖两步、歇一步的把毯子拽了出来,盖到了他的身上。
“呜~”她歪头又想了想。
小狐狸转身跑进了厨房,找到了一个水囊,拖出来放到了江枫远的嘴边。
还有一块硬梆梆的烧饼,也叼出来,放到了水囊旁边。
接着她找了一块布,蘸了水,用嘴咬着,小心的擦去了他脸上的血污。
做完这些,她只觉又累又饿。
最后她又趴上了他的胸口,去听他的心跳。
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江枫远醒来时就看到毛绒绒、圆滚滚的一团雪球趴在自己身上,虽然浑身都疼,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摸了一下。
那小东西秒醒,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
江枫远:“……你有没有良心,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咬我?”
小狐狸跑远了,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脑袋下有枕头,身上有毯子,旁边放了水囊和烧饼,脸上的血也被擦干净了。
想到这个一贯敌视自己的毛绒绒的糯米团子,拖着一条蓬松松的大尾巴,迈着四条小短腿,在院子里、屋里滚来滚去的为他布置这些——江枫远忍不住笑了。
他把枕头和毯子挟在腋下,走回了屋子里,小狐狸颠儿颠儿的跟在他后面。
好像变魔术一样,江枫远从空间里摸出了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牛腩:“今天就是想帮你偷点儿肉,才被打成了这样。”
“呜?”
小狐狸突然觉得有点儿感动、有点儿羞愧,她每天想的都是,怎样让仇敌吃不好、睡不好……
他往她的食盆里先拨了几块最好的牛肉:“饿坏了吧?你先吃,我去把饼热一热。”
破天荒的,小狐狸没有扑上去吃肉,而是眼睛担忧的看着江枫远。
江枫远笑了笑:“我没事,我有灵力护体,全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这一天小狐狸和江枫远一起吃饭。
江枫远把她放在桌子上,不停的把又香又嫩的牛肉挟到她的食盆里。还把热热的烙饼撕成小块,给她浸到浓稠的汤汁里吃。
小狐狸头也不抬,吃得“呜呜”的。
江枫远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她嘴角要滴下来的酱汁:“好吃吗?”
小狐狸抬起头,一双又圆又大的黑眼睛变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儿,一脸的幸福:“呜!”
江枫远从来没见过这样眉眼弯弯、一脸满足的小狐狸,心都要化了。想着这小东西如果能天天都这样对他笑,那天天去膳房偷肉,也不是不可以。
吃得好了,小狐狸的心情就好了,看江枫远也顺眼多了。
这个魔族对自己好像还蛮好的,为了让自己吃肉,还被人打了一顿。
她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江枫远经常给她肉吃,她就不整天捣乱闯祸为难他了。
吃完饭,江枫远去洗碗,清理枕套毯子,打扫院子。
小狐狸就像小狗一样,甩着一条大尾巴跟在后面,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还不时好奇的把小爪子扒在他腿上,直起身子看来看去的。
江枫远看她可爱,又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拿出一片肉铺:“今天这么乖,奖励你的。”
小狐狸高兴坏了,一条大尾巴在身后使劲的摇。
晚上江枫远刚铺好床,小狐狸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江枫远把她抱到了床上,心想这小东西只要有肉吃、其实还挺黏人挺可爱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撸。奇怪了,毛绒绒的小动物不都喜欢被人撸吗?
怀里的小狐狸还是像托冰一样冷,江枫远悄悄的把手贴到了她的背上。
没想到这次小狐狸一下子惊醒了。刚想咬人,就感到一股温暖的灵气从背后透进了脉息里,好温暖,好舒服。
“呜?”她吃惊的抬起头,用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
江枫远从牙缝里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我每天夜里都给你输灵力,你还咬我。”
“呜~”小狐狸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把小爪子也搭了上去。
她决定了,就先跟着江枫远混,毕竟跟着他白天有肉吃、晚上有灵力。
而且她已经大概判断出了现在的年份。
江枫远在杀死她的那年将近三十岁。现在江枫远应该是十六岁左右。
那么距离她自己被杀还有十几年时间。而她家的另一件惨祸发生在她死前一年。
时间还来得及。
她要做的就是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努力修习,提升实力。然后,自己最心爱的小弟弟,就不会死了。
第二天江枫远又是很早就起来了。
小狐狸迷迷糊糊的、第一次没睡懒觉,跟着爬了起来。她满脸的疑惑,大眼睛里在说:“你每天都起这么早,是为什么啊?”
江枫远伸手点了她的小鼻子一下:“我可不是正经的少君,有很多活儿要干的。”
小狐狸跟着要下床,被他一只手拎了回去:“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她不管,半睡半醒的跟在他脚跟后面,像个雪球一样满屋乱滚。
小狐狸发现了,自从她重生为狐狸以后,犬科的性格占了主导。比如会不由自主的跟在主人后面走动,会忍不住的摇尾巴,会想时时刻刻见到主人,会有极其强烈的好奇心、主人做啥都想看看……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蠢萌的天性啊?这样还怎么报仇啊?
狐狸那狡诈的一面在哪里?
狐狸精那妖媚的一面在哪里?
到自己这里怎么就只剩下蠢萌了?
脑子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前面江枫远一停下脚步,她就撞在了他的后脚跟上,鼻子都撞酸了。
江枫远伸手把她捞了起来,塞到了衣襟里。
然后他在腿上绑上沙袋,提着两只水桶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