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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水窝在行李箱里,觉得有些无聊。

张刚的力气很大,单手提她毫不费力。由于眼睛被蒙住,她只能耳听八方,又随时跟七七联络着。

她告诉七七,等徐盼醒来了发现不对劲儿,再联系徐暮闲报警。

七七明白,又说随时保持联络,让她小心。

林天水唇角勾了勾,不再说什么。

张刚拎着她不知走了多远,好像做坐过一次出租车,她感到自己被抬起,又被平放。

一路颠簸,她快睡着了的时候,张刚又把她拎下了车。

再次睁眼时,一片黑暗,但她感觉自己眼睛上已经没了胶带。

她呼叫七七,“确定我现在的位置,还有,有没有能让我夜视的药啊。”

七七很快回她,“你现在已经远离了H市,在临城G市机场附近的一处废弃工厂里。”

“我可以给你个数据指令,稍等。”

林天水等了一会儿,眼前就慢慢清晰了起来。

她看见了坐在自己面前,眼神阴狠的张刚。

她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镇静,装作还看不见的样子,使劲眨眼,摇头,好像想看清什么的样子。

张刚笑了笑,林天水看见了,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看的资料里,只说徐盼受了惊吓,然后精神失常。可是并没有说,是受了怎样的惊吓。

就在这时,张刚开口了,“小姑娘,想死吗?”

她害怕似的,挤出了泪,摇了摇头,艰难开口,“不想。”

张刚满意了,“能忘记今天看到的吗?”

林天水咬了咬唇,呜咽出声:“能。”

“可是啊,我不相信你啊。”

林天水泪流的更汹涌了。

张刚又问:“和你经常在一块儿的那个女人呢?”

“......她今天回娘家了。”

“意思是,现在没人知道,你不见了,对吗?”

“是的。”

“那就好办了。”说完,他就走向远处,林天水视线盯着他,看见他从远处拿出了一个麻袋,里面,装的是棒槌和......电锯!

卧槽,她惊了,第一次看到变态。

她问七七:“怎么办哎,电锯哎,我要是残了,你能帮我接回来吗?”

“不能的呦,所以你得和他斗智斗勇了。”

“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100”

“扣。”

“嘿嘿。”小猫咪今天挣足了恰饭钱,很开心很开心,很快就把资料给了她。

林天水接收信息。嗯,父母早就双亡,住在舅舅家,初中毕业被舅母逼着出去打工,回来的钱都交给舅母,舅舅乐得其成。自己经常食不果腹,衣不裹身。

年轻时长得不错,吸引了工厂里的一个女人,俩人很快发生了关系,结果那女人趁他不注意偷走了他攒了好久的钱。后来被女人傍上的大哥欺负了一顿,没了生育能力,从此非常厌恶女人。

在舅母又一次强横地拿走他的钱,去哄孩子的时候,一时冲动,拿起菜刀,一先一后杀死了小孩和舅母,从此逃亡。

林天水接受完所有资料,面不改色,只觉得这个npc太惨了点。

她看向张刚,所幸,目前他只拿出了棒槌。

张刚面向她走过来,面容狠厉,道:“不想死也可以,不过,你必须得疯,完全忘记这件事儿。”说完,一个棒槌就狠狠地朝她背上招呼了过去。

林天水自小没遭受过这样的毒打,她没有知觉,一时还不知道该怎样作出反应。

张刚看见她一声不吭,除了脊背弯下去了些,没有其他反应,顿时生气了,“呵,呸,死女人,倒是个能吃打的。这么硬气,不妨多来几下。”

说完,又使足了力气,狠狠打了下去。

他边打边问,“忘记了没!忘记了没!”

林天水掌握住力度,趴下身子,像是疼的都发不出呜咽。

她想笑。

七七的声音响起:“宿主,咱到时候改装傻还是要装傻啊,你虽然感受不到疼,但身体是有记忆的,找这么打下去,你可能也会死的。”

林天水顿时来了精神,配合着张刚,他每问一句,她就回一句,“忘记了,啊!”

“小婊子敢骗我,嗯?”他力气极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这顿毒打,第一次看见这么能抗的人,整个人都兴奋了。

不知过了多久,到最后,林天水昏迷了。张刚把她拎起来,探了探微弱的鼻息,啐了一口,“妈蛋,咋不陪老子玩儿了!”

他扔了棒槌,走到麻袋旁边,掏出来两个馒头,啃了起来。

林天水刚刚是装的,现在是真困了。张刚刚刚直接把她扔到了地上,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脚绑着,她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

她叫七七:“徐盼醒了没?”

“醒了,急得找你呢,已经哭了,现在正在给徐暮闲打电话。”

“嗯,你帮着她,告诉她存折丢了,准备报警。”

“我知道了,宿主你还好吗?”

“还行,我刚叫的可欢了,现在有点累,想睡觉了。”

“......那我提醒着你,别危险来了睡的还不知道。”

“行。”

七七叹了口气,觉得自家宿主就是与众不同。又骄傲地挺了挺胸脯,这是我的!

徐盼正语无伦次地给徐暮闲打电话,那一边的徐暮闲也很着急,一直安慰她,“别急,别急,妈,你好好说,林天水怎么了?”

“她不见了,我醒了给她打电话,可是她手机就在卧室里。呜呜呜......七七领着我,去了你的房间,我看到了地上有些血迹,你的存折也不见了,呜呜呜......她肯定是被绑架了,我已经报警了,闲闲你快回来,快去找她!”

徐暮闲立马打车,没挂断手机,一直安抚着徐盼的情绪,内心焦急如焚。

她哭着说:“怎么办呀,林林那么瘦,那么弱,那么漂亮,她要被欺负了怎么办呀。”

徐暮闲一边安慰他,脑子一边飞速运转。但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妈没事?

自从和林天水正式签了合同,家里的监控就被他悄咪咪地收起来了。现在他倒是有些后悔,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他脸色深沉,直催促司机快一点快一点,等到了他家楼下,他很快的抽出几百块现金,急忙走回家。

一进家门,发现警察已经来了。

警察正对徐盼做笔录,徐盼只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中午和林天水出去吃火锅吃撑了,就很困,回来倒头就睡下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家猫一直冲着自己叫,被它领着去了闲闲房间,就发现了血迹,还有消失的存折。

徐暮闲走过去,揽了揽她的肩,她看见是他,抱着他就哭了起来。

警察问:“你是?”

“徐暮闲,他的儿子,林天水的雇主。”

警察了解,说:“初步认定为入室抢劫案,林小姐应该是正好撞上劫匪,遭遇绑架。我们需要采集指纹和检查监控,请你们配合。”

徐暮闲点头,拉着徐盼坐到沙发上,徐盼还在抽噎:“都怪我,我为什么会睡那么死啊,什么都没听见,要不是我,要不是我......”

徐暮闲安慰她,手掌拍着她的肩,有预感似的,看向了一直盯着他的七七。

七七被抓个正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徐暮闲把它抱到了自己腿上,沙哑着开口:“你知道什么,对不对,你看见了,是吗?”

七七看着他全是红血丝的眼睛,又感受到了自己小短腿上冰凉僵硬的手指,有些怂,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徐暮闲有些惊喜,又问:“那,你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对不对,你知道林天水是怎样被他劫持的对不对?”

它又乖巧地点点头,缩了缩胳膊,觉得少年抓着自己有些紧。

徐暮闲又问:“你没有叫吗?”

七七犹豫了,想了想对自己不错每次偷偷半夜点肯德基都会分自己一半的林天水,好心地指了指林天水的房间,又喵呜了一声,摇摇头,然后又指了指徐盼的房间。

少年眼圈一瞬间红了,问:“你是说,林天水告诉你不要叫,不要吵醒徐盼,不要让小偷发现你们,对吗?”

七七重重的点了点头。

徐盼彻底忍不住了,痛哭出来,徐暮闲感到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除了酸,还有一点点疼。

他摸了摸七七的脑袋,说了声:“乖。”

七七适时地挤出两滴眼泪,然后把脸埋在了少年手心。徐暮闲感受到掌心的湿润,愈发心疼,“乖,七七乖,我肯定帮你把主人找回来,好不好?”

它喵呜一声,声音似有哽咽。

警察很快找到了监控,把徐盼和徐暮闲叫了过去,想让他们辨认一下。

徐暮闲抱着七七,拉上徐盼,跟着警察,走到了小区监控室。

他们紧盯着监控,可是并没有发现林天水,根据小区保安的认定,指出了张刚,说好像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警察很快送来了指纹检验报告。张刚,寻找了很久,一直在逃的那个张刚。

民警也愤怒了,又是他!

这个人疯疯癫癫,可是极其聪明,总能逃脱他们的追捕,数年来作案无数,气焰极其嚣张。

可是,他是怎么把林天水带走的。

就在警察和徐暮闲想的时候,注意到了他的行李箱,顿时脱口而出:“行李箱!”与此同时,七七的短爪,也一并放到了显示器画面的行李箱上。

警察马上调集警力,展开追捕。

徐暮闲上前,态度坚决,表示自己也要去。他抱着猫,眼神笃定,七七也瞬间来了精神,眼神同样坚定,还大喵了一声。

警察点了点头,徐暮闲对徐盼说,“妈,你呆在家,放心,周围会有警察保护你。安心呆在家,我会把她带回来。”

徐盼含泪点头,“我会乖,你们也要小心。”

徐暮闲和七七头也不回地坐上了警车。警察向总部汇报,查询张刚监控的行动轨迹,很快有了结果。

他们根据总部指示,打开警铃,在城市中飞驰。

徐暮闲看向怀中眼睛瞪得像铜铃,左看右瞧的七七,以为它紧张,便撸了下它的毛,柔声安慰:“别怕,很担心你主人对不对,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她的。”

七七抖了抖被他撸过的毛,心想,你不知道吧,我跟她唠了一下午的嗑呢。

少年撸着猫,看着茫茫夜色,心中那些不知名的情绪,让他发慌。

警车七拐八拐,有时甚至只是在绕圈圈,经过夜晚依旧繁华的街道,也经过黑漆漆的郊区。

所有人精神不敢放松,七七看见少年的黑眼圈和红血丝,忍了忍,还是伸出爪爪,轻轻抚了抚。

害,怕你归怕你,但谁叫你是我可爱傲娇臭屁幼稚的林林的心上人呢。

嘿,为什么要攻略他呢,因为它知道,以前她最喜欢他了。

少年感受到柔软的爪,心底发软。

救回来她,该怎么报答她呀。

......

林天水这一睡,还又做了个梦。

那是夏天,好像是八月份吧,正是暑假。

她在爷爷家,爷爷家在北方农村,他们家住在山上。

她看着爷爷的铁揪,一下一下的,挖的越来越深。然后,又找了四根又长又粗的木头,两边各交叉着打了下去。

木头呈X型,交叉处爷爷又拿了绳子,绑的死死的,又用铁揪把土埋上,狠狠的敲了敲。

记忆久远了,在梦里,她对他的声音也有些模糊,只听道:“乖乖,你上去蹦一蹦,使劲点儿,蹦严实,不然你荡秋千的时候可能就会飞出去咯。”

那时的她小小的肉肉的,听了爷爷的话,使劲蹦啊蹦,刚开始玩的时候,也不敢太用力,生怕木头会倒下,自己会飞出去。

后来,她每天下午都会去荡秋千,她荡啊荡,看着蓝蓝的天空,偶尔看着远处种地的爷爷,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爷爷家门前有一颗大枣树,枣树下有一个大大的,黑黑的粗木头。自己已经学会吃饭了,奶奶却还是喜欢喂自己。她不记得都跟奶奶聊过什么了,可是,那份简单的,连西红柿都没有的面团团汤,却是她再也尝不到的美味。

秋天时,有了核桃,她很爱吃,经常吃的一手黑。她跟奶奶上山,她记得山上有一个很大的空地。

她说:“奶奶,我给你讲个笑话啊。”她眼珠转了转,回忆起了漫画中的情节,“咳,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奶奶奶奶你的脸呢,唉,都被谁谁谁给丢光了’。哈哈哈哈,我在漫画书上看到的,他奶奶的脸,直接变成纸片飞走了,笑死我了。”

“嗯?再说一遍啊,我没听清唉。”奶奶有点耳背。

“咳咳,奶奶我给你改编一下,就是‘奶奶奶奶你的脸呢?唉,都被你二叔给丢光了!’”

奶奶笑了,温柔宠溺。

晚上,爷爷干完农活,她坐在家门前的水泥台阶上,跟着爷爷一块儿泡脚,又问:“奶奶呢?”

这句话,就跟不管是爸爸还是你回到家,总会问一下,你妈呢?我妈呢?一个道理。

那时的爷爷打趣道:“天天奶奶奶奶,你明明知道奶奶去哪儿了还是每天奶奶奶奶去哪儿了的问。”

她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跟他解释。爷爷身上有淡淡的泥土味,是后来他生了病,再也没有闻过的淳朴。

梦境里小小的她,好像有意识般,大大地吸了一口,觉得好好闻。

那天晚上,她跟着奶奶睡的。奶奶家在农村,住的也是平房,房间也很多。

她缩在被窝里,被子干燥温暖,奶奶的手一拍一拍地,时不时打个哈欠,嘴里还哼着带着乡音的儿歌。

她就是这样慢慢睡着的。

再次醒来,眼角仍有泪。

张刚很奇怪地看向她,她脑子还有些蒙,也很奇怪地看向他,问:“你是谁?”

张刚满嘴胡话:“我是你老子!”

她迷茫,“不对呀,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我爸爸了,他早就不要我了呀。”

张刚收敛了笑意,看向一脸悲情的她,觉得无趣了,磨了磨手掌,问:“哎,你真不记得老子是谁了啊?”

林天水疑惑地看她,并不说话。张刚说了句,“行。”然后转身,去把电锯拿了出来。

林天水慢慢脑子回来了,连忙呼叫七七:“哎哎哎,这个变态现在终于要用电锯了,怎么办?”

“哎宿主你再称一下下,坚持一下下,我现在正在装警犬假装闻你的味儿呢,我马上就演完了啊。”

“快点儿吧你。”

七七继续假装警犬,神情悲切,一方人找到了这个地方,可是这里没有监控,他们正在依靠它来寻找犯人。

它当然知道她在哪里,快速地倒腾小短腿,小脑袋一左一右转的飞快。

最后,领着徐暮闲和警察,来到了工厂前。

她高高的喵了一声,跑回徐暮闲怀里,小爪一指。

警察和徐暮闲很惊喜,排好队形,领队又对徐暮闲说:“站到他们身后。”

徐暮闲点头,抱着七七站到队伍最后面,跟着武警,一步一步走向了工厂。

张刚有枪,曾经在工厂呆过,没上过学,但也懂些化学。

他走向林天水,拉了拉电锯,电锯便轰轰地转了起来。

林天水表现出害怕,一边问他你是谁呀快放了我,一边哭。

张刚才不管她,他既享受折磨死人的快感,又觉得,她如果真疯了,也不错。一开始,就打算折磨她。

他戴了能夜视的眼睛,工厂四周封闭,没有一丝光亮,他一步步走向林天水,手臂很稳,一点点靠近林天水的脖子。

林天水知道警察马上靠近,不想打草惊蛇,又得为了剧情,让他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她出言刺激,“讨厌女人,是吗?”

张刚停下,眼睛后的眼睛浑浊地可怕,林天水不怕死,继续道,“你,活该!活该被女人耍!”

张刚眼睛赤红了,脑子里全是那个骗了他色又骗了他钱的女人找人废了他后说的那句话,“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

如魔音环绕,他大叫一声,电锯就往林天水脖子招呼,林天水适时放声尖叫。

嘭!

张刚手腕被枪射中,电锯也被甩开。

他扭头,看到了整整齐齐,蓄势待发的警察。又看向林天水,眼中的恨意,像是将眼睛的浑浊旋转成了一个黑洞,让人发毛。

林天水却是勾起干燥的红唇,她知道,他最后应该逃跑了,应该被徐暮闲杀死,而不是现在。

她没受伤,笑盈盈地看向他,干燥的嘴唇扬起,轻轻开口:“还不快逃?”

张刚顿时反应了过来,按了戴在手腕上的遥控器。顿时,整个工厂白烟浓雾,气味呛人。

他来不及拿其他,从早就准备好的暗门逃跑,腿上中了一枪,踉踉跄跄地逃走。

白烟没有毒,打开门,很快就散去了。

林天水挪动了一下惨不忍睹的腿,看向前方,走在警察前面,急忙向自己跑过来的少年。

他背着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少年,23岁,身姿挺拔,面容白净极了,但感觉,太瘦了。

林天水失血过多,头有些晕,她张了张口,嗓音干涩,“徐......徐暮闲。”

可是长时间干渴,她声音很低,明明白白发出的音,也只有暮闲而已。

他听到了,她最后也看到了,他眼中已经溢出来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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