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要你，除了我。】

【看看你这样子，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赵良穆的话环绕在他耳边，他感觉脑袋快炸开了。

“不会……不会的……”

他不断地往嘴里扒饭，眼泪掉到碗里也没有感觉。

一定不会的……

赵良穆出来的时候，封阳已经没在饭桌了。

他啧了一声，心里知道应该是方才把他吓到了，没有计较。

自从发现他对于“没人要”这样的话语格外的敏感之后，他常在他耳边说这样的话。

他越离不开自己，就越好。

……

封阳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脚腕处的纱布有了些许血迹，杜蘅中午给他换药的时候，一边皱着眉数落一边熟练地给他换药。

“我说你，受伤了就不能老实一点儿？少走点路也好啊，你瞧瞧这，不生怕它不留疤还是怎么？”

封阳只一个劲儿地朝着她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杜蘅叹了口气，把他的脚从自己膝盖上放下去：“行了，吃饭吧。”

因为不想麻烦人，所以杜蘅是在买完饭之后才来给他换药的。

封阳听到杜蘅的话，乖乖嗯了一声，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杜蘅用湿巾擦了手，然后塞了一张到他手里：“愣着干嘛啊，还没饿是不是？”

封阳擦了擦手，然后转头看着杜蘅，不说话。

“怎么了？”

杜蘅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封阳搅着手里的湿巾，犹豫了许久，开口：“不留疤……别……不要我。”

杜蘅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和他，好像出了同桌以外，就没有其他关系了啊。

硬要说的话，应该算是……朋友。

“什么叫别不要你？”

封阳见杜蘅没懂，有些着急，双手不自觉地扣着指甲，晃来晃去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快急出汗来了。

他张着嘴啊了几声，开始拍桌子，用的力气很大，整个教室都是他拍桌子的声音，没几下，杜蘅就看到他双手变得通红。

她伸手将他的手抓住，强迫他看着自己：“封阳，我……不会不要你。”

他想要的，应该是这个答案吧……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果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封阳冷静了来，反抓着杜蘅的手晃了几下，帮她拆开筷子放在打包盒上，然后再打开自己的盒子扒饭。

杜蘅愣了半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看封阳吃饭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好心情。

或者不应该说是好心情，就像是悬着的心，落下了的感觉。

是那种人感到安心和踏实的那种放松。

可是，他是因为什么感到安心？难道只是因为自己那句为了哄他而说出口的不会不要他吗？

“杜蘅！”

封阳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杜蘅回过神来，朝着他笑了笑，开始吃饭。

午休开始的时候，江宾果把杜蘅叫到了办公室。

“你成绩好，又是班长，所以我觉得提前把这个事情告诉你。”

江宾果大剌剌地坐在办公椅上，跟个大爷似的。

杜蘅无语地应了一声：“谢谢您的信任啊。”

江宾果摆摆手：“不用谢。这次补课结束最后一天，学校上午会组织郊游，下午五点回到学校之后你们吃完晚饭，还有文艺汇演，你这段时间先想一想准备什么节目吧。”

杜蘅轻笑：“这事儿不应该让文娱委员来做吗？”

江宾果啧了一声：“这不是看到你成绩好吗？不然我也不想把这个事情交给你做啊，你能想出什么花样，上去打拳吗？”

靠！

杜蘅假笑了一下，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向来不喜欢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回到教室之后直接和文娱委员讲了会有文艺汇演的事。

“啊，班长！”文娱委员红着脸拉住杜蘅的手，“有没有可能……让封阳上台？”

杜蘅：“？？？”

果然，只要人长得好看，怎么样都是会有人喜欢的。

这个颜值即正义的社会啊！

杜蘅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这个就别想了吧，封阳的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

文娱委员咬着嘴唇，不死心：“可是万一可以呢？”

杜蘅心情莫名烦躁：“你都说了是万一了。啊，对了，这个事情先不要说出去啊。”

女生不甘心地应了一声，朝着最后一排望了一眼。

杜蘅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封阳，心里有些郁闷。

突然有一种想问他干嘛长这么好看的冲动。

“杜蘅，我刚才听到说最后一天会出去郊游，是不是真的？”

陈捷压低声音对着杜蘅开口。

杜蘅猛地转头看他：“你怎么……”

“嗨，刚才路过办公室听到了。”

杜蘅闻言，沉默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是，但是不要说出去，老江怕影响学习。”

其实杜蘅觉得江宾果这种担心是没有用的，毕竟要学的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学，不学的人，不管有没有事都不会学。

可能不太对，但她确实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

“丫头，周末的时候记得去看看你爸，他生日到了。”蒋芸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着在沙发上挺尸的杜蘅说道，“那天正好有人来送货，我走不开。”

杜蘅撇了撇嘴，坐起来：“妈，别找借口了吧，这四五年了，你就去过两次。”

蒋芸即将出口的话因为杜蘅这一句，直接哽在了她喉咙。

沉默了许久，她缓缓开口：“我这不是……怕忍不住吗？”

“总是要面对的吧？”杜蘅伸手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重新倒下去，“你当初让我自己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一个小孩子承受不住呢？”

杜蘅的父亲杜闵是个警察，早些年抓了个人，那人在监狱被关了十年，大概实怀恨在心吧，出来之后趁着杜闵独身一人的时候，对他进行了报复。

那人有多疯狂呢？

疯狂到让杜闵消失了三天，然后把他变成了口袋里的一堆……看不出人样的东西。

哪怕知道自己会被判死刑，那人依然这么做了，只因为杜闵恰巧是那个抓住他的小民警。

那人可笑，杜闵却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