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思丝，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上完第一节课，江宾果一边收拾课本，一边对着坐在第一排的兰思丝说道。

兰思丝握着笔的手一顿，应了一声。

她跟在江宾果后面，有些不安。

“老师，是很急的事情吗？”兰思丝咬了咬唇，问道，“下节课马上要开始了，要不然我中午过来找……”

江宾果坐到椅子上，举了下手让她闭嘴：“不急，你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然后给我写个检讨，全部都弄完了之后我再放你回去上课。”

兰思丝身子一僵：“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江宾果笑了下，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摆到兰思丝面前，“现在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吗？”

照片里，兰思丝的手举起来，马上就要碰到杜蘅的背。

“我是想提醒她下楼梯注意安全，我看她心不在焉的。”

江宾果装模作样地点了下头：“那你听听这个录音？”

是上周五陈捷和她在公交车上的对话。

然后，她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兰思丝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老师，我想转班。”

江宾果冷笑一声：“高三了你来和我说转班？”

“是，”兰思丝忽然理直气壮起来，“我家里人让我和您说一下，想让我换到8班去。”

“因为我不负责？”

兰思丝仅仅犹豫了一瞬，就点了头。

真他妈蠢，转班前不会说话得罪了班主任。

江宾果舔了舔后槽牙，咧开嘴笑了：“行啊，你把检讨给我写了，我就让你转班，前提是要把前因后果给老子写清楚，不然你可走不了。”

江宾果高中的时候就不是个好学生，如果不是为了吃口饭，怎么可能来当老师？再加上他那暴脾气，刚才说的话跟放高利贷的威胁人写欠条似的。

兰思丝应了声，乖乖拿着笔站在他旁边开始写检讨。

细看，她手有些发抖。

江宾果没那么多心思管这丫头片子，拿着手机翻到相册想着把照片删除，思绪忽然飘到了上周五陈捷来找他的时候。

陈捷给他看照片的时候，耳朵红透。

“你怎么这么巧就照到了？”他问。

陈捷梗着脖子回答：“拍风景。”

“是吗？”

照片中间分明是被遮得快要看不到的杜蘅的背影，隐约可以认出她斜后方朝着她伸出手的兰思丝。

两人僵持许久，最终陈捷泄了气：“是，我是想拍她，然后我就拍到这个了。这个回答您还满意吗？”

当时，他意外了好久。

班上最难管的学生，不仅开始好好学习，还在出去郊游的时候偷拍班上女同学。

“所以你这一个月突然开始学习是因为她？”

“是，”这一次陈捷没有再掩饰，很直接地就承认了，“不过这好像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

江宾果轻笑一声，回过了神。

多久之前，他也这般青涩地喜欢过一个人啊。

……

“杜蘅，中午我去帮你们带饭吧？”趁着李平还没有来教室，陈捷对着杜蘅问了一句。

杜蘅摇了摇头：“我能走，就不麻烦你了。”

陈捷笑了笑，瞥了眼她的脚：“那你动作肯定没有平时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学校对面那几家店，晚一点去的话就要等很久了。”

闻言，她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陈捷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中午的时候我和你说？”

陈捷应了一声，转过头从包里把英语课本拿出来。

李平走进教室，看到兰思丝空着的位置的时候，他微微撇了下嘴，然后操着他那口格外接地气的口语开始上课。

封阳右手手上，拿不了笔，只能坐在一边看着杜蘅做笔记。

忽地，他皱了皱眉：“错了。”

杜蘅笔顿了一下，抬头看他：“什么错了？”

封阳伸出左手指着杜蘅的笔记的某一处：“这里，不能接doing。”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李平的板书。

没有抄错。

虽然知道封阳成绩很好，但是杜蘅还是拿着手机查了一下。

其实她的英语成绩也不差，一般除了作文不会扣什么分，她也隐隐约约觉得这儿不对，但是被封阳的话以及李平的板书这么一弄，她反而有些记不清了。

然后，搜出来的就和封阳说的一样，李平讲错了。

封阳哼哼了两声，有些小骄傲又有些不满。

杜蘅轻笑了一声，随口夸了他一句真厉害算是安抚，然后跟李平说了板书的事。

李平愣了一下，转过头盯着黑板看了好久，然后才回过神改了过来。

应该是没想到自己会犯这样的错误。

“好的哈，不好意思啊同学们，你们把笔记本上面记错的改一下。”李平脸微微泛红，又连着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

李平把脑子里面的事都甩出去，尽量静下心来继续讲课。

主要是刚才江宾果和他讲的事情让他有些烦躁。

兰思丝是他的侄女儿，两家关系也还算不错，这会儿突然说要转到他班上来，是他没有想到的。

平时看着蛮乖的一个孩子，怎么做的事儿那么让人后怕呢。

“这事儿你也不用声张，我想着下午把三个孩子的家长叫到学校来，相互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解决。”

“赔钱肯定是要赔的，这骨折也不算件小事。”

李平满脑子都是江宾果的话，心知这节课快讲不下去了，所幸内容已经讲完，他看了下时间，布置了作业之后就让学生们自己安排。

要让兰思丝父母家赔钱可不容易，她那父母可不是好拿捏的人，要不然孩子也不会教成这样。

……

中午，陈捷正打算去帮杜蘅他们带饭，江宾果就进了教室让他自己去吃。

“不用给他们带了，我叫他们去办公室有事商量。”

陈捷反应了一下便知道了是什么事，点了下头，自己走了。

“杜蘅，封阳，你们和我来办公室。”江宾果看向他们，“我把你们家长叫来了，谈一下上周五的事情。”

后面这句话刚说完，杜蘅感觉封阳猛地揪住了她的衣服，很用力，手还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