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笑了笑，不太自在。

孟好也不太在意，把手机拿了出来：“咱们记一下联系方式吧？你是文瑾的妹妹，那也算是我的妹妹了，以后要是有什么考学想要问的，可以问我。”

她停顿了一下，朝着杜蘅眨了眨眼睛：“当然，要是文瑾有什么情况，你也要和我说啊！”

“……好。”杜蘅咽了口唾沫，忽地觉得孟好和刚才她第一眼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性格的人，“你和文……哥，感情挺好的哈？”

孟好歪了下脑袋：“上一次我们同学看的病人跑到这边来了，过来帮着找人的时候我撞见了文瑾，然后就一见钟情了，是我先表的白，在一起……快一个月了，虽然他话少，但是人挺不错的，正好我话多，算是互补了！”

“要不是今天来了这儿，我都不知道他还没把我和他的事儿告诉你们呢，可气死我了。”

杜蘅微微勾起嘴角，没有接话。

孟好突然一拍脑袋：“啧，你明天还有课是吧？正好我也该回旅馆了，让你们文哥送你？”

“不用，”杜蘅忙拒绝，“我自己回去就行，家离这儿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孟好张嘴还想说话，旁边的于飞就站了起来：“我送她回去，大嫂你多玩儿会儿。”

说着，直接拉着杜蘅走了出去。

于飞脸色不是特别好，看起来严肃得很。

“怎么了？”杜蘅不明所以，“谁把大爷你惹到了？”

“没事。”他闷声答了一句，随后沉默了许久，又继续说道，“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你说这俩人的相处模式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诶，你说情侣之间会一直把谢谢和不用谢挂在嘴边吗？”

杜蘅撇了下嘴：“我之前又不在这儿。”

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情侣之间怎么相处啊？

她又没谈过恋爱。

蓦地，脑子里冒出了封阳的影子。

细细想来，他们这两天的相处模式好像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是……暧昧吗？

“喂！你在想什么啊，我和你说话你都没听见？”

杜蘅回过神来：“知道，周末补课。”

于飞啧了一下，收回在她面前晃着的手：“原来在听啊。”

杜蘅应了一声：“明天下午和后面两天周末我都在店里，你到时候过来找我就行。”

说完，上楼去了。

于飞见她上去了，也就没再看着，转身走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角，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刚才的位置。

杜蘅隐约听见身后的略微沉重的脚步声，下意识地回了头。

是周洋。

杜蘅沉了脸色：“你一直跟着的？”

周洋搓了搓手，咧开嘴笑了两下。

杜蘅看着他一嘴的烟渍牙，有些犯恶心。

周洋往地上吐了口痰，又笑了两声：“你这个死孩子，总算让我逮着你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贱人。”

他慢慢朝着杜蘅走过去，杜蘅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两步：“你别……别过来！”

“现在知道怕了？”周洋冷哼一声，伸手就要去抓她。

杜蘅又退了一步，直接退到了墙上。

这栋楼已经很老了，杜蘅背这么一撞，撞掉了不少墙灰。

他快步走近抓住了杜蘅的手，凑过脸来想要亲她。

杜蘅眼中闪过一抹厌恶，抬腿狠狠撞向他下面，推开他迅速朝楼下跑。

周洋腿脚不是特别方便，又被她提了一下，所以没有追上她。

杜蘅跑到楼下街口拐角处，将手机掏出来。

是录音的界面。

她把录音保存好，看着周洋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追出来，轻笑了一声，四处看了看，随后随便捡了一根看得顺眼的木棍。

眼见着周洋朝着她跑过来，她与他拉扯了几下，手中的棍子一不小心打到了周洋小腿上。

周围不少人在看，杜蘅愣了一下，手一松，棍子掉到地上。

她往后退了几步，手抖着捂上自己的嘴，眼中迅速蓄满泪水。

周围有人报了警，警察来得很快，询问了一番过后，将杜蘅和周洋两个人都带走了。

“怎么回事？”警察微皱着眉，轻声问道。

杜蘅抹了下自己硬挤出来的眼泪，摇了两下头：“他之前来我们家店里偷过东西，我哥哥他们教训了他一顿，本来过了几个月已经没事儿了，怎么也……怎么也没想到他今天回来找我麻烦。”

“叔叔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他……”

她把脸埋到手上，轻声呜咽。

警察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行了，我联系你家长。”

杜蘅微微抬头，用带着水汽的眸子感激地看向警察：“谢……谢谢叔叔。”

警察点了下头，让她到外面去坐着。

蒋芸来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她和刚才那警察道了谢后，便迅速带着杜蘅王佳赶。

她左右打量了杜蘅几下，问道：“没事吧？”

杜蘅笑了笑：“没事，哪儿都没伤着，不过我把人打了。”

人的确是打了，不过警察为了早点完事儿不想深究，也没有管。

“没事儿就好，”蒋芸点了两下头，招了辆出租车，“可吓死我了，你说你要是出事儿，剩我一个可怎么办？”

杜蘅笑了笑，轻轻抱了她一下。

蒋芸拍了拍她的背：“回去早点睡吧，明天要是不想去学校，我帮你请假。”

“都没什么事儿请假干嘛呀？你放心吧。”

听到杜蘅这么说，蒋芸也就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到家之后，都早早睡下了。

……

杜蘅早上听到封阳的电话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了。

正准备接通，电话就挂断了。

看到锁屏的时候杜蘅才发现，封阳这个早上加上刚才的那个电话，自己已经有七个未接来电了，全是封阳的。

她赶忙坐起来，薅了一把头发，给他把电话回过去。

“抱歉啊封阳，我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电话。”

封阳在电话那边哼了一声，许久都不说话，似乎是想晾着杜蘅，好让她知道他生气了。

杜蘅不会哄人，只轻轻笑着摇了两下头，把电话打开了免提之后就开始找衣服。

因为赶时间，她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去洗漱。

门外的蒋芸听到声响，喊了她一声。

“起来了！”杜蘅应了蒋芸一声，随后放低了声音，问封阳：“你现在在哪儿？”

“你……楼下。”

杜蘅刷牙的动作顿了一下，眼里满是震惊：“你……你等我一会儿。”

虽然昨天他也是来的她家楼下，可是方才看到的第一个未接是在六点二十五，这人也不知道在楼下等了多久。

“……好。”

杜蘅加快了动作，刚出房间的时候随便拿了些吃的就跑。

蒋芸不明所以：“你着急什么，有人等你？”

被说中了的杜蘅咧开嘴笑了两下，也不解释，直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她也不知道她在急什么，但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下楼。

她快速跑下去，还差几步楼梯的时候才发现封阳就站在楼梯口。

封阳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来接她。

杜蘅拉住栏杆收了速度，看看停在他的面前。

封阳的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失望，他掩去情绪，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和一个还热着的煎饼。

杜蘅愣了一下，笑着接了过来。

她拿着棒棒糖对着封阳晃了晃：“这是今天的？”

封阳对着她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明天……也带！”

她笑了笑，把糖放进包里，没有当真。

看着还热乎的煎饼，忽然觉得封阳并没有她想象中这么内向，至少现在看来，买东西还是可以的。

许是表现得太明显，封阳轻声开口：“我可以……自己买东西，不用人陪的。”

“啊……”杜蘅尴尬地应了一声，“谢谢，我把钱给你。”

“不要！”封阳皱了眉，反应特别大地喊了一声。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重新把声音放轻：“前两天……都是你带我吃的早餐，今天……我带。”

杜蘅没再说什么，看了下时间，开口道：“现在时间还早，你是想现在去学校还是逛一会儿再去学校？”

“逛一会儿！”

封阳眸子一下就亮了，他很自然地拉住杜蘅的手，拉着她往外走。

杜蘅见他这副样子，也就没把手抽回来。

反正……封阳的手挺好看的。

“嘿嘿。”

忽然听到身边的少年傻笑了两声，杜蘅微微抬头看他：“你笑什么？”

“像在约……”

封阳的声音一下子止住了，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

“怎么了？”

他摇了两下头，蓦地把杜蘅的手放开。

明明天气还热着，两个人刚才手握在一起手心还有些出汗，但现在突然把手放开，杜蘅莫名地觉得被松开的那只手，有些凉。

她握了握拳，最后干脆两只手拿着煎饼。

封阳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约会……吗？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虽然想要自私一点，想让杜蘅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但是怎么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杜蘅的生活很精彩，她有妈妈，有许多朋友，有自己的目标。

他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目标。

只有……杜蘅。

一年以后就会离开的杜蘅。

他不能说那些话，我喜欢你这类的，不能说。

只要有赵良穆在，他一定走不出这里，所以，他不能那么自私地把杜蘅也绑在这儿。

杜蘅抬眸瞥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脸涨得通红。

“封阳，你这次要是把我手松开了，”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中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那你以后都别和我说话了。”

封阳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把她的手握紧了：“对不起。”

对不起，我想自私一点……

哪怕你以后讨厌我，也没有关系。

杜蘅撇了下嘴，没有说话。

她总觉得封阳不太对劲。

他……好像很矛盾。

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封阳，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