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的,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忙着去送死,那我还操个毛的心!”
一声咆哮几乎将舰长室的玻璃都给震破:“李飞!给老子滚进来!”
听到沐风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声,李飞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当然,等他出现在沐风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舰长,请下令。”
此时沐风正恨的牙痒痒,见李飞这样子更是气打不出。
沐风完全明白李飞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打气,并不会因此而记恨李飞——他收敛脾气,以吐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你大爷的,逮着我一阵乱吼的感觉很爽是吧?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也会玩这些把戏。”
“行了,多的话我不想说也没必要说……出发吧。”
刚才舰长室里头的骚乱让临近舱室的水兵们完全闹不明白——自家的舰长和大副人都挺好挺和气的,到底是啥事儿能让这两位大动肝火吵的天翻地覆?
不少水兵还在考虑,要是船上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闹了别扭,自己该不该去劝劝架什么的——但这骚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大会儿功夫两人又勾肩搭背的走到前甲板,正互相交流着什么。
如果说前几天两人算是公式化的互相尊敬,这会儿——仿佛又有些不太一样。
“呐,老李,我想问问……”
沐风双手搭在围栏上,转头问以做出同样姿势的李飞:“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怎样的?”
李飞回答道:“第一印象嘛……嗯,标准的高官子弟,来海军镀金混战绩的二代。”
沐风耸耸肩膀:“虽然不完全是,但这么说也没问题。”
“我出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从小到大也没学到什么东西,成年之后更是找不到人生目标,是属于那种……一辈子做不成什么大事的人。”
李飞闻言转过头,诧异地问:“可你这几天展现出来的,无论是能力还是素质,可跟你口中说的不搭边呐?”
沐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大概是上辈子有积德,我被……嗯,一所高等军事院校看重,破例招我入学,并系统化地学习到不少军事知识和技能。”
听到这儿,李飞好奇地问:“可以透露一下,是哪一所军校么?就我所知,这些年来帝国内的军校除了培养出一大帮酒囊饭袋之外,还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
沐风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无奈地说:“抱歉,无可奉告。”
李飞也不以为意:“成,我懂所谓的保密条例。你继续。”
“然后就是各种因缘际会,我成为素馨花号的舰长。”
“前几次任务,不管是再危险,我都当成适应性训练,并没有深入想那么多……但这次撤侨的护航任务,却不得不让我慎重思考。”
李飞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自己的生命和同一条船上兄弟们的安危,与咱们军人的使命之间难以抉择,对吧?”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沐风一声轻叹:“我倒是不在乎自己会怎样……我有过在战场上与战友诀别的经历,但……始终没能释然。”
李飞抬手拍了拍沐风的肩头,笑着问道:“所以你就想七想钻了牛角尖,以至于对自己都没了自信?”
“没错……我说老李,你才是被耽搁了!”
沐风瘪瘪嘴,吐槽道:“好好的探险家你不做跑来当兵!就凭你这张嘴和丰富社交经验,随便在哪儿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李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抱歉,我不愿回忆当兵之前的事。”
沐风没有强求:“没关系,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咱也不是喜欢掏人老底的那种。”
李飞将目光转向前方的海洋,轻声说道:“老沐……呵,能坦诚的这么称呼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你随意。”
“虽然咱俩接触还不算太久……说真的,我觉得你天生就属于战场。”
“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但我希望你能多一些自信,别让你的天赋被埋没。”
“反正……反正就这个意思。你好好做你的舰长,我好好当我的大副——咱们一起拼命!拼命带着兄弟们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
听李飞如是说,沐风的思绪又回到了斯大林格勒模拟战中,想起那位临时班长说的话——
“你可将后背交给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也希望当我们将后背交给你的时候,你能像今天一样做到你该做的!”
想到这里,沐风重重地点头,给出自己的承诺:“我会当好素馨花号的舰长,带领兄弟们赢取战争的胜利!”
“好了,吹了这么半天的海风,我是差不多冷静下来——老李,咱们继续干活。”
沐风挺直腰板,转向李飞,将右手展开抬到自己的胸前。李飞会意,同样站直身子,伸出右手:“好勒!尽管吩咐!”
两支有力的大手拍在一起紧握着,响亮的击掌声随着海风飘向未知的彼岸。
下一个瞬间,也就是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刚刚转身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前甲板的舷梯下方聚集老大一群人——除了没法离开岗位的轮机组之外,其他所有部门的头头全在人堆里。
“你们这是要干啥?谁叫你们到这里来的?”
“怕我俩想不开要跳海?谁特么带的头?自己主动滚出来,老子非得……”
“站住!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不姓沐!”
话语和行动虽然粗暴不堪,但却让水兵们都会心地笑起来——这些蛟龙般的汉子们就吃这套。
经过两个半小时的全速航行,素馨花号抵达宁津基地的防波堤外。与由五艘大型邮轮组成的舰队汇合。
通过无线电通讯,沐风获得具体的命令——由素馨花号承担旗舰、护航舰、支援舰等N个需要参与战斗的任务舰种,不但要保证这些邮轮在海上的安全,还要负责舰队在莫洛克港口执行撤侨任务时的安保工作。
当然,仅仅依靠素馨花号13位船员是肯定无法完成任务,所以宁津基地派出一支陆军作战营搭乘撤侨船队一同前往。
这支部队居然还都是熟人——就是几天前将素馨花号上上下下都折腾地不轻的那支营级部队。
于是乎,在素馨花号舰桥再次与沐风打照面的牛营长这会儿老脸通红——毕竟上次给人家制造了天大的麻烦,更要命的是当时陆军这边300号人都忙着跑下船“避难”,硬是连一声谢谢都没说。
等牛营长反应过来想亲自表示自己的谢意时,素馨花号却又接到紧急命令早已离港。
“那个,沐舰长,上次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等到了莫洛克港,我让兄弟们给你们做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您看成么?”
见牛营长真心道歉的样子,沐风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军令如山,当不得牛营长如此。你们还要承担撤侨行动时的陆上警戒任务,不能为了这事儿耽搁任务不是?”
“真要谢我的话……等这次行动完成,你带着你的兄弟们,我带着我的兄弟们,咱们酒桌上说话——当然,由你们买单。”
沐风大度的表现立刻让牛营长喜上眉梢,连连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让海军兄弟们满意。
“那么路途中的护航任务就麻烦您了。我这就回去叫邮轮启程!”
宁津基地距离目的地莫洛克港有足足600海里,让素馨花号一直保持最大航速36节都需要16.5小时。但为了将就慢吞吞的邮轮,素馨花号只能将航速压低至21节——也就是说整个航程需要2.5小时,整整一天还有多。
至于返航时间——由于那时候邮轮会装满侨民,速度会更慢,舰队航速进一步下降至1节,需要33小时又33分钟。
在这过程中就算没有联邦战舰来搅局,鞍前马后当保姆的素馨花号也会被折腾地够呛。
另外,素馨花号在燃油满舱情况下能够以21节的航速行驶1000海里,但如果保持最大航速36节,这个距离会被压缩至500海里不到——不管怎样,素馨花号都必须在莫洛克港补充燃油,不然就没有足够的燃油跑完后半程。
“电告母港指挥中心,我舰已经成功与撤侨船队汇合,即刻执行撤侨任务。”
除非是战斗需要,一般而言舰队在长距离行驶中会保持单纵阵,即所有舰船排成一行。由第一艘战舰负责找方位,后面的舰船只需要跟好前一艘就可以了,大大降低整个舰队由于互相协调不到位,或者其他原因导致发生阵型混乱的意外。
白天还好说,舰船之间距离不远,就算偏航也能够通过目视来修正,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到了晚上就只能依靠舰体上的灯光来判断舰船之间的位置,这就大大增加了保持阵型的难度。
要是舰队为了减少暴露的几率,整个舰队处于灯火管制的情况,那么这才是真正考验舵手与瞭望员自身业务素质能力和互相配合能力的时候。舰船一个不留神跑偏又没能及时校正航向的话,那么就很有可能在黑夜中与舰队彻底失散。
言归正传,目前的情况却不能由素馨花号担当一号舰——作为舰队的护卫舰,需要不停地游走于舰队主力的四周,以便提前发现异常情况并及时通报,以免异常情况将整个舰队搞个措手不及。
换句话说,现在的素馨花号不仅要负责校正舰队的航行路线,还得在舰队四周左游右荡,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必须得第一时间冲上去解决问题。
从太阳当头照到日暮西斜,不到个小时的时间,素馨花号上上下下都呈现出疲惫状态——这也太为难人了。
随着黑夜到来,素馨花号却面临着更为艰难的护航任务——白天就先后出现两艘邮轮偏航的情况,当时是通过无线电通讯及时校正才避免了船队阵型混乱。
在夜里,那就只能依靠素馨花号来回奔波,时刻盯着五艘邮轮保持正确航线行驶。
“老李,上半夜我来,下半夜你负责——其他岗位上也是如此。”
“尽最大努力,杜绝夜航期间发生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