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臂魔拳,声惊容变。
这说明了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
这表示了什么?
众人此刻都非常之清楚。
这说明,方才莫金虎之出手,并非是他们所猜测之手下留情,并非是他们所臆测之突发善心,并非是他们所推测之心慈手软。
而是真真切切出手了。
“什么?这不可能!”
“虎爷之拳,何等威力?此人切切实实受此一拳,怎么可能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我是眼花了吗?我是幻听了吗?我是大白天犯了癔症了吗?这可是虎爷!为何?!会这般?!”
众铁拳帮众,视之亦色变,呆滞于当场,天旋且地转。不能承受眼前之场景。
身为铁拳帮中人,他们比其他人,更加能够切身地体会到莫金虎之强大。
亦是如此,他们心中对其之信心,同样比其他人要强烈坚定得多。
尤其其中些许,莫金虎之心腹,平日更将其当信仰,此刻亲眼看到信仰崩落。一时之间,一刻之刹,从肉身之灵魂都在震颤。
“方才那拳,竟是真真切切击中了他!可是,他为何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这可是莫金虎啊!尤为方才,拼尽全力,却仍旧伤不得他分毫。”
沈风临脸现震惊,眸盈骇色。
他太知晓莫金虎之可怕了,因,他想后者死,已然很久时岁。可,却从未能达成心愿。
此次尤为愿以命相拼,为他袭杀莫金虎,是他寄托了此些年最大期望之行动。
可惜,这般好之机会,这般舍命之攻杀,这般疯狂的袭击,却仍旧一如往前般失败了。
尤为,在他眼里亦强大的魔蛮,却同样凄惨地死在了后者之拳下。
他已然心若死灰,只想着带尤香,安全离开这里,不负尤为之所托,已全然没了能杀死后者之奢望。
因后者实在是太强大。
强大到让他绝望。
却不曾想,此刻,竟有人受后者一拳,却能分毫不伤,点滴未损。
“原来,会有人,不怕莫金虎的拳头吗?原来,会有人,能在那可怕的拳下不死吗?原来,莫金虎亦不是所向无敌吗?难道,他,比方才所有这些人,都要强吗?”
尤香亦眸望于前,呆滞而视。
她虽不是修行之人,但以前于漆厂中劳作,平日里亦没少听工友闲扯言江湖之事。
先前那血斧帮中不少死于其拳下之人,她更虽未能认全,却亦稍稍了熟其特征其威名。
可那些人,在此拳下,却尽皆如水豆腐、若纸老虎、似雪砌人。
“那位大叔,他被那个坏人打了,他为什么不喊疼?尤香姐姐,他不会疼吗?”
身旁,小宁仰头与尤香言。
童言稚然,让她闻之,一时之间,无语以对。
“他方才,口中说的是什么?我又没有听错?他,是在说,莫金虎的拳,怎么软绵绵的吗?”
燕儿明眸晕眩,旋然惑问。
“燕儿,这这这……”
老李头却较其更为不堪,瞠目结舌,话塞于嘴,未能回言,解其惊惑。
“如果,莫金虎真的出拳了,那,他怎么做到的?方才,我未曾感应到他身上有任何蛮气波动!这不符合修行之常理!”
莫伯同样震骇,眼眶睁大,宛如牛嘴,好似下刻,眼珠子便会从其中掉落而出般。
“没想到,红枫镇,竟还有此等高手?难怪,难怪他方才根本不逃!”
云裳同样美眸异惊,娇声而语。
“他,居然有这样的防御力?竟,连莫金虎之一拳,都不能撼动?难怪,难怪他敢当街卖打!我早知此人必然同样身怀修为,却不想,如此惊人!”
张氏豪眼中闪过惊芒,想起跟在莫小宝身后,初遇此人之时之境,以及莫小宝被随手捏抓便脸色大变之事。
那时,他自然已看出,后者亦是一高手。
只是,他以为后者仅是有一些小小的本事,却不曾想,面对可怕的莫金虎,后者竟仍旧能抗住。
“不可能!虎哥之拳,何等威力,他怎么可能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还软绵绵?”
莫小宝尸身旁的孙二狗,见此,闻之,不可置信,失声而语。
他平日里一直称呼莫金虎为虎爷,是因为铁拳帮众均以此呼称,随从大流,以表尊敬。但他私下里,更多时候,会称呼后者为虎哥。
毕竟是同村出身,如此呼之,略显亲近。
“没事?竟没事?竟在如此一拳下没事?原来,这位老弟,如此强大吗?可笑,我还一直与他言劝,说莫金虎如何如何厉害,还让他快快离开!我亦猜到,他应也是有些本事,才敢如此一身傲气,好似不因任何人而惧。我先前,还以为,他是不知天高,不晓地厚……如此一来,我这银币,收得也就安心了。”
罗大仙本已捂脸背身,不忍目视,其惨境况,却猝然突闻,众人纷语,亦不由转首而望而骇而惊而撼而叹而笑。
“这可是铁拳帮第一高手啊!竟,言其拳软?方才给月姐姐银币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月姐姐今日,是碰到贵人了?!”
刘明生亦呆眸。
“大叔他,原来,这么,厉害吗?”
金月仍捧着银币袋子,愣愣而视,怔怔而望,讷讷而呢,嗫嗫而喃。
更想起先前,她手持寒酸之铜币,竟犹自想施舍似乎给予于前者。
如今再忆,不由羞惭。
却亦了然,概若因此,方才那刻,前者才会将自身之银币赠付与她。
“你方才,真的用力了吗?我方才见你大战四方,拳杀来敌,凶威不凡,凌厉威猛,为何打我之拳,如此无力无劲?”
而,此时,苏乙未在意于周众之惊。
他看着身前退步稳身,一脸惊异讶色之人,微微不满,稍稍失望,手缕己衣,蹙眉而言。
因,方才,此拳未能打死他,却把他从即将解脱之梦思中惊醒。
甚至方才他那一击,都没有之前森林里,那名为‘刘元霍’之小男孩儿的狼爪有力。
实在是大大出乎,与先前之意料。
“有点儿意思!我早便猜到,你有些本事,没想到,你的本事,比我想的,大上不少!不过,你是第一个,敢说我的拳,软绵绵的!”
莫金虎稳身而立,收敛惊容,眼眸微敛,狼视之间,精芒掠眸,声音冷冰,却多了比之先前未曾有的认真与杀煞。
“你方才果然没有真的用力吗?我当然有一些修为,若不然,我于此卖打,岂不是早早便被人打死了,哪还活至如今,等到你来打?也是我忘了跟你说,我其实吧,的确曾经修习一些杂七杂的功法!你不是还说,杀我,是你弟弟死去之前,遗留的唯一一个愿望吗?那不会就这样简单放弃杀我吧?那继续来,你放心,我不还手。这一回,千万记得,要施展全力!”
而,闻言,苏乙眉间褶皱,展拉而平,谆谆而言,叨叨而嘱,竟一拳之后,未有意退走,犹言不还手,仍负手而立,站立于原方。
“够狂!够狂!哈哈哈,我莫金虎,平生,还未见到你这般狂妄之人!好,那我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莫金虎闻之,亦怒极反笑,他自然已不敢无视前者,可若前者与他全心搏杀,他可能会有一些忌惮。
然,如今前者竟仍说打不还手,还如嘱叮家中孩童般,催劝于他,全力出手。
此,简直是狂天下之大妄,轻天下之大蔑,无他之影身以视。
他,莫金虎,勿能忍之!
他,铁臂拳,勿能容之!
他,一伸手,银币于手,一掷而出,其上额度,恰百之数。
“嗯?这是银票?一百枚银币?噢,我差点忘了,方才我说过,一百银币一拳。你方才打了一拳,现在准备再打一拳,还再度付钱给我?不错,你还挺讲究,讲规矩,讲道理,我喜欢。那个,小姑娘,你看到了吧?看,我又赚了一百银币了呢。赚钱,真的不难,所以,方才给你的钱,你就安心拿着吧。”
苏乙伸手轻易接之,低首眸视,看清其载,望于斜方,捧币之女,微扬其票,温声笑言。
“……”
观前者之笑颜,听前者之言语,金月一时怔愣,不知该笑是哭,心中却徒然懈松,宛若卸去心头巅,万重雄山之压碾。